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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1:48 作者: 如作千燈
    朝宛慌忙湊近,用拇指小心抹淨女人眼角的涼濕。

    她也想的,可是……

    腦袋懵然,指尖沒來得及收回,倏然闖進一片濕軟。

    朝宛看見女人形狀姣好的唇瓣就壓在她指甲的粉色月牙處,牙齒順勢銜咬住她的指尖。

    思緒宕機,似乎還觸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臉發熱發燙,朝宛本能輕啊一聲,想抽回手。

    可季檀月很快便收了銜咬的力度。

    握住她手腕,親吻由指尖向下,逐步蔓延到掌心。

    又酥又癢。

    濕漉漉的睫羽也在不經意間擦過,讓這份莫名卻曖昧的觸感變得愈發敏感。

    朝宛眼前積蓄起水霧,但看見女人眼底依舊汪著的失落情緒,一時怔然,沒有躲開。

    熱意再次蔓延,她聽見別墅外傳來汽車駛離的聲音,更近的,是布料互相摩挲的輕響。

    被叼住脖頸肉的前一秒,朝宛摸到了女人如暖玉般滑嫩的後頸。

    上面沁出帶有晚香玉氣息的潮意。

    季檀月沒有貼抑制貼。

    從失神中醒過來,朝宛無力地摸摸自己的後頸。

    她也沒有貼。

    …

    從軟沙發到地毯,緊接著墜入溫暖厚實的被褥。

    趕飛機耗費太多精力,前一晚又沒有睡好覺,朝宛埋進季檀月懷裡,從來沒有睡得這樣踏實。

    窗簾始終掩著,等到醒來,天色沒有太大變化,時鐘卻已掠過半圈。

    已經快要到第二天凌晨了。

    朝宛揉著眼坐起身,把手機放回原處,才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

    做完之後,季檀月把她抱回了她的臥室,可是,她們沒有如往常那樣去洗澡。

    回身看,女人還在睡著。

    眼底烏青很重,顯得憔悴懨然。

    「姐姐。」朝宛俯身,試圖撫平季檀月微蹙眉心,「姐姐,你吃過飯了嗎?肚子餓不餓?」

    沒有人回應,觸碰到的鼻息紊亂而滾熱。

    朝宛覺得心漏跳了一拍。

    她慌忙去看,用手掌試女人額頭的溫度,翻身下床,到處找著溫度計。

    最後還是聯繫郁雲嘉,才知道溫度計與毛巾在哪裡。

    朝宛把毛巾浸了水,擰乾,悄悄放在季檀月額頭上,仔細在燈光下讀溫度計的示數。

    37.6。

    好在只是低燒。

    她輕吁一口氣,依舊有些擔憂。

    怕發出太大聲響吵醒季檀月,只好撐著下頷,歪頭靜靜看女人睡顏。

    季檀月臉色泛著紅潤,唇色卻極白,長睫低垂,在夜燈下籠著脆弱陰影。

    朝宛覺得心臟正一點點收緊,喘不過氣來。

    她還記得那次發熱期,女人獨自驅車趕來,將她從衣櫃裡抱出,溫柔照料好她那一日的所有瑣事。

    可輪到季檀月易感期與發燒時,她竟然分外不知所措。

    胃裡空蕩,發著灼燒感。

    朝宛擦了一下眼角,跑去樓下的廚房。

    至少季檀月現在應該吃飯。

    廚房好像自從前一陣子她離開後就再沒人用過,食材倒還齊全。

    朝宛絞盡腦汁思索著陳姨做飯時的樣子,憑著感覺,小心翼翼做了小米粥,還有柿子炒蛋。

    可炒菜時還是沒控制好火候,顏色變得讓人食慾頓失。

    朝宛從來沒有如此這樣痛恨自己的笨拙。

    原本出門旅行幾日,已經變得聽話的淚腺又有任性的趨勢,她忙按了按眼角,將失敗的柿子炒蛋倒進垃圾桶。

    但手腕卻被人從身後按住了。

    季檀月踩著家居拖鞋,依舊發著熱,卻不知什麼時候下了樓,走進廚房,將朝宛圈進懷裡。

    「不要倒。」一句低弱話音。

    女人將菜盛入盤中,動作虛浮,又盛了兩碗粥,拾筷嘗了嘗,露出一絲略顯蒼白的笑意。

    朝宛愣愣看著,不相信,自己嘗了一小口。

    雖然難看,但姑且能下咽。

    兩個人安靜吃著簡陋的晚餐,雖然沒什麼特別滋味,可吃下去胃裡很暖。

    朝宛依舊忍不住眼睛發熱,努力眨著眼,不讓淚水掉進碗裡。

    沒人知道季檀月的行蹤,

    她離開臨南的將近一周,又會有誰給女人做飯?

    而且,她現在連怎麼照料一個病人都不知道。

    「姐姐……」朝宛忍不住出聲,聲音低落,「我、我該怎麼才能讓你好起來?」

    她好想讓季檀月回到她們初遇時那樣,不會每晚都睡不好覺,也不會像如今這樣發燒嗜睡。

    季檀月頓了一下,沒有作聲。

    只是將朝宛攏入懷中,垂首,埋進柔軟溫熱的頸窩裡。

    「這樣就好。」她說。

    「只是抱抱,病就會好嗎?」懷裡的人仍舊在懵懂發問。

    季檀月忍不住去吻朝宛發熱的耳廓,輕聲應:「嗯。」

    何止是抱抱。

    但只要女孩一直在她身邊,一切她都願意慢慢治療,一切也都可以好起來。

    朝宛安靜了一會,似乎在認真思考。

    不多時,她轉過身,踮腳輕輕環住了季檀月脖頸。

    也將唇送了過去。

    「這樣病是不是能好得更快呢?」

    很輕的話音融進含混中,藏於吐息交疊,逐漸辨不出痕跡。

    忽略了病氣與熱意,朝宛只想讓女人不再眉目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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