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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1:48 作者: 如作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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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拍攝進程很順利。到了黃昏,篝火晚會在劇組眾人的熱切期盼下如期舉行。
在落腳人家不遠處擺上了火盆和烤架,還有新摘的葡萄和提子。
當地人本就善舞,在夜幕剛臨時,如約用當地的熱情舞曲引燃了氣氛。
朝宛坐在人群外的木棚下,手裡捧著一壺晾涼姜水,臉色依舊有些白。
空氣里飄著肉香,人群中身穿民族服飾的舞娘擺動腰肢,像畫裡走出來的異域美人。
人群一層圍著一層,可朝宛很快就找到了身披長絨大衣,安靜落座在篝火一角的季檀月。
她在喝當地人家自釀的酒。
舉杯時動作十足優雅,修長脖頸隨動作稍揚,喉骨微動,酒徐徐見底。
如果讓朝宛喝,她是不會這麼從容的,估計只沾一點就會醉暈,比暈駱駝還難受。
盯著手裡的姜水看了好一陣,朝宛取了一個楊梅含進嘴裡。
心也不知不覺地發酸發澀。
她看見篝火映亮的範圍內,季檀月和阮柔四目相視,眼底都蘊著柔和。
就像劇本里寫的那樣。
「大好機會,聽說阮老師學過民族舞,給我們來一段?」有人起鬨。
「季老師不是也會古琴嗎,這兒正好有!」
朝宛在外圍安靜看著,聞聲,忽然站起身。
她和旁邊吃肉正歡的小歲說:「我困了。」
小歲一臉茫然,還是拿了大衣給她披上,「好,今天也挺累的,那我們回去休息呀。」
朝宛抿唇,將篝火晚會的熱鬧拋至身後。
趁小歲忙著整理東西,打包肉串的工夫,她把角落裡的一瓶酒藏進了懷裡。
暈駱駝暈了半天,也不差這一個晚上。
她想,季檀月都能喝,她有什麼不能的?
…
旁邊的人看見女人攏了攏大衣,站起身,有些訝然,「季老師,不再多玩一會?」
「有些累了。」季檀月頷首,「明天是場重頭戲,想保持狀態。」
阮柔反應過來,一瞥,遠處果然沒了朝宛的影子。
她笑著打圓場,「讓將軍跳舞,長公主奏樂,你們還挺敢的呀?」
眾人話題很快被轉移。
季檀月離開篝火旁,走到外圍,發現棚下擺著一壺喝了大半的薑湯。
人卻不知所蹤。
季檀月思索了一陣,離開原地,去今晚借宿的人家找。
這戶人家都去參加夜晚的篝火宴了,因此屋中很空蕩。
她踏上木質樓梯,忽然,一團雪白絨毛跑過來蹭著她的小腿。
是昨晚那隻薩摩。
薩摩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圍著她轉圈,接著又竄上幾節樓梯。
季檀月瞭然,就這樣一路跟著狗狗上樓,很快看到了一間敞開的客房。
空氣里正逐漸醇厚的酒的氣息,讓她覺得很熟悉。
稍稍蹙眉,她推開房門。
被子揉得雜亂,桌上擺了個空酒瓶。
朝宛蜷縮在床上,或淺或重地呼吸著,臉染上酡紅,雙眼微闔。
像是睡著了,又像是貪喝過多酒,暈到坐不穩。
季檀月回身把門關好。
薩摩被關在外面,尾巴委屈地甩,盯著她看,叫了好幾聲。
季檀月沒有多加注意。
她目光落在地面一枚皺巴巴的抑制貼上。
視線逐漸上移,直至將朝宛雪白薄紅的脖頸盡收眼底。
因為喝醉,所以揭下了抑制貼,荔枝的清甜氣早已逸散到房間每個角落。
「頭還暈嗎?」季檀月垂著眼,就站在門口問。
心中燃起一團溫吞火苗。
剛才的釀酒度數不是很高,可只是站在這裡,酒氣糅雜甜意,像是也要把她熏醉似的。
朝宛迷糊中似乎聽見有人在說話。
她微睜開眼,果然發現門邊站著一道影子。
不過,這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她親近,不自覺地就乖乖答:「不暈。」
她搖搖晃晃地撐著坐起來,手去夠桌上的酒瓶,傾倒後才發現沒了,有些失落。
抿了抿唇,小聲說:「……甜的,怎麼就沒了?」
季檀月走過去將險些滾落在地的酒瓶扶正,看了朝宛好一陣。
慢慢地,伸手把後頸抑制貼揭下。
「朝宛,劇本都看熟了嗎?」耳邊一句柔軟問話。
「看熟了。」朝宛點頭,語氣有些低落。
「有不懂的地方嗎?我可以教你。」
說話的人周身正徐徐蔓延柔緩花香,翩躚誘人,冰涼氣息無聲消解酒醉後的不適。
朝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周身發起熱來,幾乎本能地貼近那個方向,直到臉埋進女人柔軟毛領里,「熱。」
「這是劇本里的問題嗎?」女人依舊沒有回身,聲線卻有些不穩。
怎麼不算呢?
朝宛有點委屈。
她還有很多問題。比如……為什麼劇本里,影會輕易戀慕只是隨手施捨的含雲,為什麼看見季檀月和別人對戲談笑,她會很難過。
「我不懂……」朝宛失落重複,聲音很輕。
視野被細膩肌膚蒙住,緊隨其後,下頷被抬起。
唇角處落了一個很輕的吻。
「那……我來教你。」耳邊迴蕩柔軟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