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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0:50 作者: 開花不結果
    閆默看了眼太子,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皺起了眉:兄長才只有這點年紀,那她……到底多小?

    林湛的話又在耳旁,「算日子,你媳婦兒的肚子不小了,經不起刺激,你失憶這件事最好先別告訴她,能裝就裝一裝。」

    閆默跟著太子入宮面聖,好在皇帝與皇宮他都還有記憶,從前是見熟了的。

    「去見見皇后與公主吧。」末了,皇帝說道。

    閆默跟在內監之後入了後宮,眼看棲鳳宮越來越近,他一向平穩的心跳似乎感覺到什麼,陡然加快起來。

    垂眼踏入宮殿,還未行禮,就有個人影朝他奔來。閆默在反應過來前,雙手已下意識將來人接住。

    入眼的是一張嬌如春花的臉龐,含淚的美眸目不轉睛盯著他,眼中的情意熱烈而又真摯。

    閆默只覺得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跳得更快了些,不自在轉開眼,看見她圓潤的肚子,又一次在心中反思:她看起來還這樣小,當初那個自己如何下得了手?

    第74章 嬌妻

    知道他們二人必定有許多話要說,皇后見閆默平安無恙,就將人放走了。

    褚清輝緊緊牽著閆默的手,將他帶回永樂宮。

    等屋裡沒了別人,她忽然投入閆默懷中,嗚嗚地哭起來。

    閆默身體僵了一下,低頭看見她細瘦的肩膀一下一下聳動,胸口猛然感覺一陣銳利的疼痛。那是與噬心蠱入侵時截然不同的痛意,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捏著他的心肺,狠狠撕扯,分明不見血,卻比任何刀槍都要致命。

    他遲疑片刻,緩緩抬起手來,大掌落在懷中嬌弱的身軀上輕拍,生疏安撫:「別哭。」

    說完才發覺這個動作有些熟悉,似乎從前作過許多遍,可在他的記憶中,又找不到那幅畫面,想來是這三年間的事。

    他的腦子記不得了,但他的身體還記得。

    「沒有哭。」褚清輝哽咽,鼻音濃重,「就是眼睛有點酸。」

    她在閆默懷裡蹭了蹭,將臉上的鼻涕全部蹭在他胸口,才抬起頭來,眼眶紅紅,鼻頭紅紅,臉頰也紅紅,長長的睫毛上依然掛著淚珠,但眼裡卻全是欣喜,「先生終於回來了。」

    「是。」閆默點了點頭。

    「送來的戰報里從來只有好消息,半點沒提先生自己,我知道先生就算有事也不會與我說,正是如此,才更加擔心,先生可曾受傷?」

    閆默搖頭,「不曾。」

    「半點也無?不許騙我。」褚清輝追問。

    「半點也無。」

    褚清輝安下心,又話音一轉,撅著嘴問他,「有沒有想我?」

    閆默的視線不自覺落在她紅潤嬌嫩的嘴唇上,等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忙轉開眼,面上帶著微不可查的尷尬。

    褚清輝扯著他的衣襟,不依不饒追問:「怎麼不說話?先生不會一點都不想我吧?那我就要生氣了。」

    閆默不知從前的自己是如何應對的,眼下看她癟著嘴,皺起細細的眉頭,好像真的要生氣的模樣,只好動作生硬的將人虛虛摟住,道:「想。」

    這並不是哄人的話,實則,當他得知自己有個媳婦兒之後,確實時常在腦中設想她的模樣。

    褚清輝喜笑顏開,白皙細長的指頭點著他的胸口,嬌聲道:「和先生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生你的氣?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閆默與她對視一眼,看似鎮定地移開,但她的嬌聲軟語,卻讓他感覺體內似乎從腳底開始升起一股火,蔓延而上,背部冒出細密的汗,喉嚨被燒得有些癢,耳後更是滾燙燙的。他不由慶幸自己長得黑,沒露出端倪。

    褚清輝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幾個月沒見了,先生快和寶寶打聲招呼。」

    閆默似被燙了一下,下意識將手收回。

    褚清輝斜眼睨他,嗔道:「先生做什麼呢?你走的時候,我的肚子才三個月,現在已經八個多月了,難道你對寶寶一點也不好奇?」

    閆默只覺自己對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單單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將他牽著走。聽了這話,乖乖將手伸出去,小心翼翼落在那渾圓的肚子上。

    褚清輝帶著他的大掌上下摸了摸,「現在小調皮鬼大約在睡覺,先生不知他醒來有多淘氣,在肚子裡打拳踢腿,一刻也不安生。」

    閆默看著那肚子,心裡卻在想,她這樣嬌小,到時候能否順利生產?從前他為何會同意讓她懷孕?難道不曾考慮過她的安危?他忽然對自己產生了一絲憤怒。

    閆默不好在後宮久留,兩人小敘離別之情後,褚清輝與他拜別帝後,出宮回府。

    褚清輝坐著轎子,到宮門外,閆默正準備上馬,褚清輝卻掀開轎簾,看著他說道:「我想和先生共乘一轎。」

    閆默頓了一下,在她亮晶晶的眼眸中入了轎子。

    轎子內部尚算寬敞,坐褚清輝一個人綽綽有餘,再來一個纖細的女子也能坐下。可閆默顯然是與纖細搭不著邊的,況且褚清輝如今還大著肚子,只能閆默坐著,她坐在閆默腿上。

    閆默渾身僵硬,褚清輝感覺自己似乎坐在了兩塊鐵板上,不由嘟著嘴道:「先生放鬆一些,硌到我了。」

    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閆默鬆懈下來。褚清輝以為是他這些日子受累,渾身才這樣緊繃,不由心疼,沒再提要求,只安安靜靜靠著他胸口。

    轎子一晃一晃輕盪,褚清輝好一會兒沒動靜,閆默心下鬆口氣之餘又有些擔憂,低頭看了一眼。見她眼睫低垂,胸膛規律有序的起伏,原來是睡著了。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的睡顏,又想起來此時外頭天寒地凍,便生疏地調整好動作,讓她靠得更舒服些,又用披風將她嚴嚴實實裹好。

    事實上,即使當初幾位師弟異口同聲說他有一位妻子,他心中依舊有懷疑,直到見到她,那些疑慮才煙消雲散。

    雖然沒有記憶,但身體下意識的動作騙不了人,他與懷中這個人是親昵密切的關係,她的一顰一笑,嗔嬌喜悅,都那樣渾然天成,做不了假。

    他就這樣一路盯著褚清輝,直到轎子停下,紫蘇在外小聲提醒。

    閆默抱著褚清輝下轎,拉好披風,確定寒風吹不到她的臉,才邁開步伐,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對紫蘇道:「帶路。」

    紫蘇不疑有他,忙在前頭為他帶路。

    自從閆默出征,褚清輝面上不顯,心裡卻無時無刻不在牽掛,又因肚子裡的孩子一日日長大,壓迫得她一直不曾休息好,眼下見到閆默平安歸來,身心鬆懈之下,一覺從中午睡到了天黑。

    她在被窩裡懶洋洋伸了把腰,手往身旁的床鋪里摸去,卻沒摸到一點熱度,頓時睜開眼,發覺床內僅有自己一人,立刻掀開被子下床。

    「公主醒了?」紫蘇聽到動靜入內,見她僅著寢衣,忙拿披風裹上。

    「先生呢?」褚清輝拉住她的手。

    「駙馬爺在書房,奴婢已讓人去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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