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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0:50 作者: 開花不結果
伺候的人都低頭退在一邊,褚清輝戳著閆默的胸膛,輕聲嘀咕:「做什麼呢?我已叫人備好熱水了,先生快去洗一洗。」
「你隨我一同去。」閆默低頭在她頸邊嗅了嗅。
褚清輝推開他的大腦袋,想叫他自己一個人去,可是看見那越發刀削似的內陷的臉頰,心頭一軟,就同意了。
於是這一次沐浴,直到天黑了,公主府內的人還不見兩位主子出來。
月上中天,褚清輝渾身綿軟的坐在閆默懷中,由他餵食,吃著遲來的晚膳。
「吃不下了。」褚清輝推開閆默遞來的湯匙。
「再吃一口。」
褚清輝軟綿綿的瞪他一眼,「剛剛先生就說再吃一口,又再吃一口,我都再吃了好幾口,真的吃不下了。」
閆默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這才信了,將最後一口塞進自己嘴裡。
褚清輝靠在他胸膛上。剛沐浴完,他只披著一件外袍,露出胸口纏著的白色紗布。她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滿心滿眼的心疼,「是不是很疼?」
「不疼。」這傷口是那些人垂死掙扎的最後一擊,他急著回京,只是隨便包紮了事,一路上裂開了又合攏,合攏又裂開。
剛才浴室里就又裂了一次,可把褚清輝嚇壞了,忙叫人來包紮。想到這人如此不知愛惜自己,她心裡就一陣惱火,「先生只會訓我,可是你自己呢?這麼大的傷口不當回事,剛才還那樣胡來。」
太醫包紮完傷口之後,還意有所指的交代,在傷口痊癒之前要禁房事,以免再次拉傷。
褚清輝當時就臊得渾身發熱,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思及此,她又羞惱地在閆默腰上掐了一把。
「別鬧,用完晚膳再陪你。」閆默道。
「陪什麼陪!」褚清輝惱怒,「瞧你一本正經,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再亂來,今晚就睡書房去!」
閆默瞅她一眼,安安分分吃飯,不再說話。
他剛完成一樁差事,又受了傷,得以在家休養一陣,兩個人膩歪了一天,次日赴皇后宮中家宴。
褚清輝也終於找到機會,將太子逮到一邊。
「暖暖有什麼悄悄話要與哥哥說?」
褚清輝認真看了看他,「哥哥有沒有受傷?」
太子搖頭,「多虧駙馬功夫了得,全仰仗他保護。」
褚清輝鬆了口氣,心頭又有些自豪,「先生的功夫自然是好的。」
太子點了點頭她的額頭,「又沒誇你,矜持些。」
「哼,」褚清輝皺皺鼻子,又道:「還有一件事,太子哥哥沒跟我交代清楚。」
「什麼事?」
「哥哥說會是什麼事?你離京之前幹了什麼好事自己不清楚?」
太子搖了搖摺扇,似乎認真想了想,才道:「請公主殿下明示。」
「哥哥就裝吧。不就是含珺的事?你給人送了生辰禮,送完之後揮揮袖子就走了,卻不知道給人家留下了什麼爛攤子。今天哥哥必須跟我說明白,你對含珺到底是什麼想法?就算是對人家無意,也該說清楚。」
太子又搖了搖摺扇,剛要開口,褚清輝打斷他:「哥哥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若若真的對含珺無意,我和芷蘭現如今手頭上有好些個青年才俊的人選,就要讓含珺挑一挑了。」
太子不搖扇子了,啪噠一聲合上摺扇,在褚清輝頭上敲了一下,「莫要搗亂。」
「什麼呀,哥哥什麼都不說才是搗亂呢。」她捂著腦袋。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哥哥不說便是默認,對不對?」
太子又敲敲她的腦袋,「我自有分寸。」
褚清輝惱得捶他,「又敲我腦袋,敲傻了你要陪我!」
太子退了一步,話中含笑,「不敲也傻,有什麼區別?」
褚清輝真的氣了,提起裙擺就要衝過來打他。
太子身形輕快,左閃右避,兄妹二人好像成了五六歲的娃娃,幼稚地鬧成一團。
此次江南洪災,太子一行人雷厲風行,砍了不少的腦袋,給那些大家世族鬆了松筋骨,想來能叫他們安分幾年。
不過,牽扯出的那些官員里,背後竟隱隱有南蠻苗疆的手筆。
苗疆這些年一直不大安分,在邊境有些小打小鬧。皇帝並非不想出手教訓他們,可顧及出征打仗,受苦受罪的總是黎民百姓,一直按兵不動。誰知一時的忍讓倒成了縱容,叫那些異族人越發猖狂,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今日敢將手伸到江南,來日或許就敢伸到京城來了。
退讓總有底線,無可退的時候,便不需再退。皇帝心中已有了打算。暗裡調兵排布,一些敏銳的武將心知肚明,與苗疆一戰,只在早晚。
京城依舊繁華錦繡,歌舞昇平。
秋去冬來,年底的時候,林芷蘭順利產下一女。
她懷這一胎時,褚清輝就時常前去探望,幾乎是看著她的肚子一日日鼓起來,看著裡頭的孩子,從一丁點大小慢慢長大,慢慢地在她母親懷中踢腿伸腰,直至分娩。林芷蘭生產第二日,她就迫不及待的上門了。
新生的女娃娃六斤五兩,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躺在林芷蘭手邊,一張小臉蛋還不及半個巴掌大小,臉兒通紅,小鼻子小嘴,眉毛濃麗,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褚清輝只是安安靜靜的盯著她瞧,就覺得喜歡得不得了,忍不住開玩笑道:「我都想抱回家去當自己的孩子算了。」
林芷蘭靠在床頭,臉色有些蒼白,也笑了笑,「表姐若不嫌棄,抱去了是她的福分。」
褚清輝聽了,卻又反過來嗔她一眼,「哪有你這樣當娘的?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小寶寶呀……我是姨母,還記得我嗎?你在你娘肚子裡的時候,姨母天天來跟你說話的呢,你要快點長大哦,長大了來找姨母玩,姨母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娃娃睡得沉,只差打起小呼嚕了。她一個人在那兒自說自話,竟也說得挺有趣味,說了好一通。才直起腰來,對林芷蘭道:「你覺得如何?要不要躺下來?」
林芷蘭搖搖頭,「不累,還能再靠一會兒。」
「你要是累了,只管睡,不必管我,我跟我小外甥女說話就行了。」
林芷蘭笑道:「表姐這麼喜歡,何不----」
「嗯?什麼?」
林芷蘭忽然閉了嘴,搖搖頭。
褚清輝將她帶來的一個錦緞包袱打開,獻寶似的把裡面一件又一件小衣服小裙子擺出來,虛虛地在孩子身上比了比,喜滋滋道:「之前你懷孕的時候,我就交代府中的繡娘做小衣服,男孩女孩都做了。唔,這件正好……這件大了……咦,這個顏色好看,等我回府再叫他們多做幾件。」
「小衣服府里也做了很多,表姐何必又費這個心。」
「府里做的,跟我那兒做的哪能是一回事?你只管收下就是了,我能費什麼心,動動嘴皮子而已。我聽母后說,月子是女人的一樁大事,生完孩子能不能恢復,就看月子做得好不好了,這幾十天你就什麼都不必管,只管調養好自己的身體,可別想東想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