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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0:50 作者: 開花不結果
    內殿裡,伺候的人陸續退下,褚清輝正準備上榻休息,就聽到外頭的響動。

    自從樹上的鳥巢被挪走,她白天黑夜果真清靜許多,而且再也沒有誤聽的時候,眼下一聽便知,是閆默來了。

    雖然奇怪他今日怎麼會來,褚清輝還是歡歡喜喜跑去開了窗,「你來啦。」

    閆默看她還是穿著剛才的衣裳,眉間一皺,褚清輝不等他說話,忙道:「知道啦知道啦,我這就去穿外袍,剛才跑得急了,一時忘掉而已。」

    她很快回來,嘴裡嘟囔:「先生每次一見我,就要皺眉,嘴巴一張,就要訓話,是不是真把我當成你的學生了?」

    實則並不是如此,閆默只在她面前,臉上才略有些表情,嘴裡也才多說幾句話,若真正面對學生,恐怕他一整日都不說一句話,不動一下眉頭。

    聽見褚清輝的嘀咕,他認真想了想,道:「不是學生。」

    褚清輝看他一眼,眼中含著幾分輕嗔,「先生皺眉的樣子,比引教姑姑還要嚴肅,每次姑姑皺眉,我就知道,她又要罰我了。還沒當成學生,那是什麼?哼,先生可是答應了我的,以後不能對著我訓話,也不能打我的手板,不要忘了。」

    「沒忘,以後你訓話,我聽。」閆默道。

    褚清輝微微一愣,抬眼見閆默一本正經,不由樂了,捧著下巴,手肘撐在窗台上,笑道:「我給先生訓話,那我不是成了先生的先生啦?」

    「是夫人。」

    他這話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飄進褚清輝耳中,叫她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還不等反應過來,耳朵已經紅透了,消了音,哼哼唧唧半天說不成一句話。

    閆默只是看著她。

    褚清輝給他看得羞惱,跺跺腳,道:「誰是你的夫人,可別亂喊。」

    閆默竟也點了點頭,「不錯,還有二十九日。」

    他沒說明白,褚清輝卻曉得,他所說的二十九天,正是距兩人成親的日子。聽他話的意思,似乎現在不能喊夫人,等成親之後,就能光明正大喊了似的。

    她臉上發燙,嘴硬道:「你喊你的,應不應就是我的事了。」

    「好,成親後,夫人說了算。」閆默從善如流。

    褚清輝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簡直要忘了,這人原本是個不善言辭的。

    她咬著嘴唇使勁想,想不出能說贏的話,只得伸手在他胸上推了一把,孩子氣道:「你快走吧,我不跟你說話了。」

    「早些休息。」閆默站在原地沒動,準備如從前幾次一般,在窗外看著她入睡。

    褚清輝卻一把關了窗,躲在窗後,摸了摸自己燙紅的臉蛋。過了好一會兒,才別彆扭扭假裝不經意把窗戶開了一條細縫,好叫杵在外頭的人能看見自己,這才去睡覺。

    第43章 酸溜

    演武大會,女眷們並不出席,皇帝在前頭設宴款待百官時,皇后也在宮中宴請諸位夫人、小姐。

    褚清輝陪坐了一會兒,悄悄溜開,回宮換了身男子裝扮,帶上兩個小內侍往武場走去。

    以往每年,她都乖乖呆在皇后宮中,直到比武結束。今年是她以未嫁之身在宮裡的最後一年,想到這十多年都未親眼見過演武盛會,等到出嫁,就更沒有機會了,心中遺憾,便跑去皇后跟前求了求,好歹再讓她同意她遠遠的去看一眼。

    其實不叫女眷出席,並不是有什麼禁忌,只不過,比武既然是為顯示出諸位將士的真本事,自然是要真刀真槍的來,難免會有出手失了輕重,見血傷骨的事發生。

    從前便有女眷,被這樣野蠻粗魯的場面嚇得昏過去,其餘人也個個面色蒼白,坐立不安,十分煎熬,後來便索性不要求她們在席。

    褚清輝這一身裝扮,宮裡的人也是見慣了的,一路暢通無阻。

    繞過一座水榭,迎面走來一名少年侍衛,見了他們,轉身就走。

    褚清輝原本沒在意,可見他行跡奇怪,不由多看一眼。

    「站住!」身旁小內監看來人可疑,立刻出聲。

    那侍衛身形一頓,卻走得更快了,眼見要跑起來。

    褚清輝眯眼看了這一會兒,終於叫她認出來是誰,「師弟!」

    話一出口,那少年整個身形僵立原地,好半天才轉過來,露出一張年輕略圓潤的臉,期期艾艾道:「嫂、嫂子。」

    原來竟是馮重青。

    褚清輝沒去糾結他的稱呼,走上前,奇道:「你怎麼在這兒?還是做這身打扮。」

    馮重青撓了撓腦袋,訕笑,「我聽說有人打架,借了身衣服過來看熱鬧,結果找不到地方。」

    褚清輝一聽就笑了,威武肅穆的演武大會,在他眼中竟不過是打架,恐怕這身衣服,也不是真的借那樣簡單。

    「先生知道你來了嗎?」

    「……不知道,嫂子你千萬別跟師兄說,不然他又要教訓我了。」馮重青趕緊擺手哀求。

    他之前被人所傷,確實受了點驚嚇,在將軍府中休養了一陣。不久後故態重萌,又要往外跑,卻被閆默鎮壓住,老老實實練了幾天武,被磋磨得叫苦連天。

    前兩日閆默帶隊來夏宮,他迫不及待出了府,在街上聽說武將回京,有熱鬧可看,就偷偷跟著來了。

    褚清輝見他提到閆默,就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越發好笑,「行了,我不和先生提就是。聽說你前一陣受了傷,如今好全了嗎?」

    馮重青連連點頭,「都好了。」

    「以後當心些,防著那些壞蛋。走吧,我也正打算去看熱鬧呢,咱們一道。」

    「多謝嫂子!」馮重青喜上眉頭。

    走了一陣到外廷,雖還未看見武場,但已能聽到陣陣喝彩之聲,幾人都加快步伐。

    「什麼人?」前頭又走來兩名巡邏的侍衛,將他們攔下。

    褚清輝的裝扮,後宮宮人都認得出,前頭侍衛人數眾多,又時常輪值,難免有沒見過的。

    她瞧眼前這兩名侍衛,又有一個眼熟的,樂了:「是我。」

    聲音清脆悅耳,一聽便知不是男子,張志洲凝神看了一眼,忙低下頭,恭敬道:「見過公主。」

    褚清輝擺擺手,「不必多禮,你們辛苦了,我去武場看看。」

    「恭送公主。」二人齊聲道。

    待人走遠,方才抬起頭來,另一名侍衛用手肘撞了撞張志洲,「方才跟著公主的那人是誰,你認識麼?怎麼穿和兄弟們一樣的衣服?」

    「眼生,不是宮裡的人。」張志洲道。

    「這麼說,是混進來的?能跟在公主身邊,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張志洲聽得心頭一動,嘴裡應付著,心中卻在想,剛才那少年看著和公主挺親近,可他細數京城各家公子,沒一個能對上座的,既不是內侍,又沒個確切身份,卻能緊跟在公主身邊,難不成……是個翹牆角的小白臉?!

    這可不行,大家都知道,將來的駙馬是他們禁衛軍副統領,哪能被別人截胡?他得將這消息告訴副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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