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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30:50 作者: 開花不結果
    不巧的是,眼下恰恰就有這麼一個人,還能讓她日日相見。

    柳飄絮不明所以,正要說話,皇后心思轉了轉,果斷道:「你親自去一趟永樂宮,現在暖暖應該在午睡,不要驚動她,叫紫蘇來見我。」

    「是。」柳飄絮見她神色肅然,不敢耽誤,忙去了。

    日頭西斜,永樂宮內殿暖意融融,暗香浮動。褚清輝醒來,舒適地伸了個懶腰,習慣性看一眼鐘漏,正是平日送食盒的時間,立刻就要翻身起來,爬到一半,忽然想起今日休沐,不必上學,她立刻覺得幾分失落,懶洋洋躺回去,沒有動力起來了。

    紫蘇聽到動靜進來,褚清輝抱著毯子看了看她,一眼看見她手上的白玉瓶,當即翻身坐起,高興道:「藥丸送回來啦?」

    紫蘇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方才娘娘命奴婢去棲鳳宮取回藥丸,太醫說這藥有益無害,公主盡可服用。」

    褚清輝接過玉瓶,放在掌中輕撫,聽說有益無害,忙說道:「快去倒杯水給我,我要吃藥。」

    紫蘇詫異地看她一眼,又垂下頭,去桌上倒了杯熱水。

    褚清輝小心翼翼倒出一顆藥丸,藥丸子只有珍珠大小,形態色澤也如珍珠一般白皙圓潤,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褚清輝看了又看,只覺得這一顆小小的藥丸,怎麼看怎麼順眼,不由喜滋滋道:「先生送的藥也和常人不同。」放在掌中仔細觀賞一番,才笑眯眯地就著熱水服下,末了回味,「唔,好像有點甜呢。」

    紫蘇看得驚嘆不已,自小到大,公主最不喜歡吃的就是藥,不管是藥湯還是藥丸,也不管是苦的還是酸的甜的,每次吃藥,總是苦兮兮著一張小臉,叫人看得心疼。她何曾見過公主如此主動吃藥的場景?還是邊笑邊吃的。

    想起之前皇后娘娘將她喊去問的那些話,紫蘇心中更是驚濤涌動,難道公主真的……

    那可是凶名在外,心狠手辣,能止小兒夜哭的神武大將軍呀,公主一點也不怕就罷了,竟還……

    公主不愧是公主。紫蘇敬佩地想。

    褚清輝吃了藥也不起來,就趴在軟榻上,拿著白玉瓶把玩,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直到該去棲鳳宮用晚膳了,才起身梳妝打理。

    膳桌上,皇后暗中觀察女兒表現,越發肯定心中猜測,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擔憂。高興的是女兒終於開了竅,好歹知道些許男女之情了,可是開竅的對象卻叫人擔心。

    夜裡,帝後二人同床共枕。

    皇帝摟著皇后的腰,道:「曼曼在想什麼?今夜一直心緒不寧。」

    皇后看了眼皇帝,越發想要嘆氣。其實她最擔心的,不是女兒喜歡上神武大將軍該怎麼辦,而是這事被皇帝知道了該怎麼辦,依這人的性子,接下來一段時日,她豈止是心神不寧,恐怕整個宮裡,都要雞犬不寧了。

    「陛下,我與你說一件事,你可不許生氣。」

    「曼曼直說便是,我怎會生你的氣。」皇帝十分爽快。

    第21章 駙馬

    「暖暖心儀之人,恐怕是神武大將軍閆默。」

    寢宮裡安靜了一會兒,皇帝覺得可能是自己幻聽了,於是道:「曼曼方才說什麼?」

    皇后嘆了口氣,「我說正經的呢,沒和陛下開玩笑。」

    皇帝一言不發,沉默著起身,披上外袍就要走。

    皇后忙喊住他:「陛下去哪兒?」

    「去把那個野男人揪出來。」皇帝面沉似水,說得咬牙切齒,像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獅子,強壓著滔天怒氣。

    若讓百官及宮人見到他這樣子,恐怕早已驚駭得兩股戰戰,跪立不穩。皇后卻是不怕的,又好氣又好笑道:「回來!」

    皇帝哪裡聽得進去,行動如疾風,眼看著要出寢宮。

    「陛下今天從我這裡出去,以後就不必再來了。」皇后在後頭涼涼道。

    這話如三九寒天裡一盆冷水兜頭倒下,把皇帝沖天的怒火潑了個正著,火焰呲----滅了,剩下一點火星苗子搖搖晃晃,幾縷青煙裊裊娜娜。

    皇帝的身形僵立在宮門口。

    皇后不再看他,慢悠悠躺下來,還翻了個身。

    守在宮外的總管太監德公公聽到動靜,餘光往內殿瞥了一眼,再瞥瞥杵在門口不上不下的皇帝,將頭低了又低,還是得遞個台階讓陛下下來,只得小跑上前,躬身道:「陛下有什麼吩咐?」

    皇帝輕咳一聲,「……熱水。」

    「是。」德公公可不會想為什麼陛下娘娘才沐浴過,眼下又要熱水,只盡職盡責地點了幾個小內監去抬水。

    皇帝使喚完人,轉身就回去了,好似他方才氣勢洶湧地出來,就是為了叫個熱水而已。

    見皇后背對他,皇帝脫下外袍,乖乖爬上龍鳳床,掀開被褥躺進去,又把人撈來自己懷裡。

    皇后原也沒打算晾著他,順勢軟了身子,回頭看他,「不衝動了?」

    皇帝搖搖頭。

    「還生氣麼?」

    皇帝面色依然不豫,「生氣 。」

    皇后摸了摸他的臉,輕嘆道:「不怪陛下生氣,我初時也難以相信,可再怎麼樣,現在不是找人算帳的時候,起碼要將事情始末弄清楚,再想想該怎麼辦。」

    皇帝本不是衝動的性子,但任何一個父親,聽說唯一的女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一個大齡野男人給拐了,恐怕都冷靜不下來。他人雖被皇后拉回來,心頭卻仍氣悶不已,「暖暖真的看上了?」

    「我看是的,從未見暖暖這幅模樣。」

    皇帝便哼了一聲,「那閆默有什麼好,一把年紀,長得又丑,粗俗武夫,那些侍衛里,我閉著眼睛抓一個,都比他年輕比他俊。」

    皇后知道他在氣頭上,所以有意貶低。實際上,以閆默的戰功來說,他如今二十四的年紀,足可稱一句年輕有為。皇后也見過他,長得雖不是小姑娘喜愛的俊俏玉面,卻也儀表堂堂,英偉不凡。況且他武功又高,朝中武將單論身手,少有可出其右之人。如此一個青年才俊,怎麼到皇帝嘴裡,就成了又老又丑的武夫了?恐怕還是他心裡酸的。

    皇帝是真的酸,捧在手掌心十多年的寶貝,一朝要叫別的男人搶去,叫他怎能甘心。若那男人是他自己給女兒選的,雖然心中不快,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結果卻被一個野男人截胡,這口氣如何咽下。

    皇后輕輕揉著他的胸口。其實她一開始知道女兒的心思,對閆默也不怎麼滿意,畢竟年紀是大了點,脾性也不夠溫和,不說跟出身世家的公子們比,就跟御前侍衛們相提並論,他的外表也沒什麼勝算。

    可再怎麼樣,也抵不過孩子喜歡。

    先頭那顧家的小公子,倒是哪哪都好,可後來如何?平白惹得女兒傷心。

    那事之後,皇后就想清楚了,只要有一個暖暖喜歡的,他又對暖暖好,這就夠了。其餘的家世、權力、本事、財富,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為這些東西,只要皇帝想,要多少就能給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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