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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9:33 作者: 笙離
    他立刻安靜下來,忿忿的指責我,「見死不救的臭丫頭!」

    我毫不留情的反駁,「自己看透自己的心意,才不會為所做的決定後悔,若是旁人搬弄是非,遲早會後悔,還有,現在本小姐是大爺,講話客氣點,什麼?我就威脅你,你來打我呀,臭江風,安妍要是出什麼事,看我不把你搞死!」

    真是亂七八糟的情況,我掛了電話,立刻就翻出董安妍的號碼,正要按下去,屏幕就閃了起來,我無力的哀嚎一聲,「你們兩個不湊到一塊簡直天理不容,連電話都那麼湊巧!」

    是董安妍打來的,她說話避重就輕,於是我只好發揮充分的想像力,終於把事情始末搞了個大概,無非是煽情加酒精的作用,俗套卻屢試不慡。

    我勸她,「你跟江風好好談談,他很擔心你,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面對,但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這是你們倆之間的事情,江風是我表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能說太多自己主觀的東西。」

    半晌傳來她抽泣的聲音,「我只是很厭惡這樣的自己,覺得自己很賤!」

    我聽了差點沒背過氣去,「安妍,你別這麼想,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不對,主要是江風那個混帳東西趁機揩油,你千萬別自責,別哭了,好好冷靜下來想想,我不知道江風會怎麼說,但是我知道他喜歡你,這個是大前提。」

    我覺得自己都快詞窮了,耐心也快被磨光了,所幸我的手機發出嘟嘟的叫聲,提示電量不足,沒一會就關機了,我把手機仍在桌子上,不可抑制的大笑出來。

    終於有了點喜慶的事情,雖然俗套狗血了一點。

    隔壁實驗室喊打包的飯送來了,我把手上的資料放下來,拿回來剛夾起一塊糖醋排骨,韓晨陽端一杯咖啡進來,看到我問,「你才吃飯?」

    摩卡的香濃味一下子飄滿了實驗室,我滿意的嗅嗅,「外面下雪,讓隔壁打包的,對了,這是學校出門左轉三百米處右轉第三家的糖醋排骨,你要不要試試?」

    他瞥了一眼,「你胃口怎麼那麼好的,昨晚的都消化了?」

    「我心情好,多吃兩口不可以呀!」我美滋滋的挑了一塊排骨丟到嘴裡,「昨晚的那頓飯真的是太好吃了,幫我謝謝許大哥。」

    他笑起來,輕輕的啜了一口咖啡,「算你識貨,那是許博聞從家裡帶來的廚師,做的不好吃才怪呢,對了,下午有時間沒,我想去南京的雲錦博物館。」

    我好奇,「你去那裡做什麼,雲錦,貴的要死的東西,別告訴我你要買來送人!」  「就是送人呀,送給我奶奶。」

    我呆了兩秒鐘,馬上反應過來了,丟給他一個白眼,酸酸的說,「真是有錢人,不過韓晨陽,你最好攢點錢,估計不久就有你出禮的時候了。」

    他有些意外,放下咖啡杯仔細的詢問,「出禮?出什麼禮,誰要結婚了?」

    我偷偷的笑,「我也想結婚。」

    溫熱的咖啡杯壁輕輕的碰上我的額頭,韓晨陽俯下身看了一會電腦上演算的數據,似笑非笑的回答,「就你還結婚呢,這裡,埠連接都錯了,研究生畢業不了看你怎麼結婚。」  他身上有檸檬水和咖啡的混合香味,他離我太近了,幾乎是半個人傾了過來,我可以聽見他細密的呼吸聲,輕輕淺淺的,再真實不過的場景莫過於我感到自己的心,跳的飛速,握著筷子的手心滲出薄汗,那一瞬間,我清楚的感覺,我是喜歡他的。

    原來我移情別戀的速度還是挺快的,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認識。

    不是不愛,是不夠愛(下)

    下午和韓家兄妹兩人去南京的雲錦博物館,我只跟江風來過一次,但是印象太深了,韓晨琳興奮的看那些展品,我藉機問韓晨陽,「幹嗎把我喊上,讓晨琳選不就可以了?」

    「她是學數學的,只要稍微有一點圖案的東西,她都覺得不難看,而且她從小都在國外長大,中國式的文化藝術教育一點都沒薰陶到,雲紋、卷糙,她可是一樣都不認識。」  我點點頭,「其實這種東西江風懂的比較多,我不行,做參考可以,別讓我拿決定。」

    他淡淡的看我一眼,眼光裡帶著微微的傲氣,「江止水,我早就發現了,除了關係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你做其他事情沒一件積極主動的,還特別怕擔負責任。」

    我默認,「責任這玩意累,能不擔就不擔,你儘管鄙視我,我習慣了。」

    「那麼,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承擔責任呢?」

    我訝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一直在潛意識的逃避那件事,至此那天早晨我們都沒有再提過有關的任何話題,我以為這件事會在我的記憶中被我刻意的遺忘,可是他這樣沒有前兆的說出來,似乎還帶著譴責的意味,讓我真的沒有辦法回答。

    他的呼吸里漸漸多了些曖昧,深深淺淺的,我心跳越來越快,臉頰微微的發燙,我一時怔在那裡,他靜靜的一動也不動,大廳里安靜的只剩下我壓抑的呼吸聲。

    正在我腦中飛速的想如何搪塞他的時候,韓晨琳的聲音傳來,「二哥,許家大哥哥說做了桂花糖糕讓你去拿,或者他送過來,晚上一起吃個飯,然後他就要回北京了。」

    他的聲音平穩的傳出,「晚上我請他吃飯,後天我們一起回北京,我帶車。」

    晨琳應了一聲,「那我幫你回信息好了,我再出去打個國際電話,給仲言哥哥。」

    我偏過頭問他,「你要回家了?這麼早。」

    他輕輕的「恩」了一聲,「下星期二就是除夕夜了,我看你是過糊塗了吧,我只是回去過年走一下場,學校還有一個項目要趕工,我會儘早回來的。」

    「我不信,你上次也說儘快回來,你說你去了多少天,一個多月吧,真是,我才不要相信你呢,男人說話要是可信,母豬都會上樹。」

    他的眼眸轉瞬明亮如流光,連聲音都染著笑意,柔柔的,像是桂花糖糕,「呵,第一次聽見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跟小女孩似的,可愛。」

    那一刻我破天荒的沒有反駁,我的心不知道哪一處柔軟了起來,仰著臉對著他笑了起來,忽然身子被輕輕的抱住,力道不大,但是很小心,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輕柔,溫暖,像一輪冬日早晨冉冉升起的暖陽,明媚而不張揚,溫暖卻不灼熱,即使是這樣淺淺的吻,卻似乎連心都會溫暖起來。  有時候,動心就是在一瞬間的事情,喜歡是一種感覺,而不是一種狀態。

    從雲錦博物館回來,韓晨陽請在金陵飯店梅苑餐廳,我悄悄的對韓晨琳說,「我都怕你哥買窮了,那麼一小段的雲錦就兩千,要命了!」

    韓晨琳眨眨眼,「怎麼會呢,他有的是錢,不過我都不曉得他的家底。」過了一會她笑我,「姐姐,你還沒嫁給我二哥就開始擔心他夠不夠錢娶你的了?」

    我想都不想直接回答,「我是害怕嫁妝,給多了我心疼,給少了拿不出手。」

    韓晨琳笑起來,衝著韓晨陽就喊,「二哥,姐姐問嫁到我們家的嫁妝怎麼算的?」

    他正在跟許博聞聊天,隨即微微愣了一下,倒是許博聞立刻就回答,「他家的傳統都是倒貼的,從來不讓女方花一分錢的,江妹妹,你可要把握住機會呀。」

    我眨眨眼,「真的假的,韓晨陽?要不要婚前財產公證?」

    許博聞哈哈大笑,「晨陽,你家這個小朋友還真不簡單,我看你以後就別管家了,工資卡、銀行存摺、房產證、保險、黃金鑽石通通交給江妹妹好了。」

    我搖搖頭,「才不要呢,捏在我手上又不是我的,想摸摸的時候還要看他的臉色,不過如果韓晨陽堅持要給我,那我不要就多不給他面子呀。」

    許博聞和韓晨琳同時笑起來,韓晨陽表情無奈,「看看,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早說這個小丫頭是人精,這下你們都知道了吧。」

    韓晨琳笑起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二哥,你也只有對姐姐很沒轍罷了,其他的女人誰不是繞著你轉,先公轉才自轉。」

    吃完飯韓晨琳鬧著要去我們學校看看,操場上下了雪,積的很厚,她抓起雪就往天空中揚,雪花紛紛的砸落在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我第一次看到江南的雪,很漂亮的白色,明明是大雪呀,可是我覺得很纏綿,很溫柔。」

    聽到她的話,我有些意外,「江南的冬天就是這樣,骨子裡透著寒意,怎麼祛除,都會有種冷然留在身體裡面。」

    她湊過來悄悄的問我,「姐姐,我感覺你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二哥,是不是我多心了,明明你們看上去很好的樣子。」

    我想了一會,決定誠實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晨琳,我是一個戒心很重的人,做任何事情總是想喜歡的留一點餘地和退路。」

    她有些意外的看著我,我抬起頭看那些被風吹落的雪花,平穩呼吸出的白汽與冰冷的空氣匯聚在一起,操場上辱白色通明的燈光穿過期間,星星點點的光亮在眼前放大,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打亂了密集的光線,「其實我也知道這樣不好,感情之中,付出多的一方不一定就是失敗的一方,對一個人好,即使沒有回報,至少永遠不會白費,若干年後突然想起,淚流滿面的那個人,肯定不是你。只是,我怕了,真的怕了。」

    在校園裡慢慢的走,給韓晨琳講有趣的國內研究生生活,校園裡流傳的驚悚的故事,剛走到食堂門口就看見許博聞提著一個塑膠袋走過來,「熱的紅茶和原味奶茶。」

    韓晨琳接過來,順口就問,「二哥呢?」

    「有事去了院辦,江妹妹,我覺得南京真不錯,很適合生活的一個城市,地方不大,沒有讓人抓狂的堵車,悠遊閒適,比北京安逸,對了,你去過北京,喜歡北京嗎?」

    我微微笑,不由自主的想起小學四年級的那次旅遊,「喜歡,喜歡北京的小吃,那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去,住在比利時大使館後面的一個招待所,早上起來,街上都是小吃攤。煎餅餜子,驢打滾,還有芙蓉餅,蜜棗蛋糕,第一次吃到桂花糖糕,說來好笑,我媽給我錢去買豆沙餡饅頭,賣點心的奶奶非要送我兩個桂花糖糕的嘗嘗,從來沒吃過的東西,又是生平第一次用色相換來的,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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