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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9:33 作者: 笙離
他嘆氣,「貓兒不認主的,這一走,估計是找不回來了。」
旁邊有人聽的好奇,同實驗室的一個師兄試探的問,「江師妹養貓的?」
李楠師兄幫我回答,「她撿的,一直養在宿舍,最近有事,托給別人了,這不,搞丟了!」
那個師兄思索了一會,「好像我看到過江師妹的那隻貓,是不是肥頭大耳,黃白相間的,我以前看她帶出來過,那皮毛油亮光滑的,尾巴很大,好像是很不錯的品種。」
我一個激靈,「師兄,你在哪裡看到的?」
「昨天是在圖書館前的噴水池前,我覺得就應該在附近吧,好像看到過兩三次了。」
果然,沒有費任何功夫,在圖書館附近輕易的找到了阿九,它看見我也不叫,也不逃,蹲在座椅底下懶懶的看著我,我逗它出來,用小魚乾做誘餌,它理都不理。
我氣的伸手就想把它拖出來,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阿九忽然叫了起來,「喵嗚」一聲,我立刻感覺手背上火辣辣的疼,我氣的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把罪魁禍首拎了出來。
它卻楚楚可憐的望著我,爪子搭在胸前,輕輕的嗚咽。
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就聽見背後有人叫我名字,太熟悉的聲音,我扭過頭對上那雙探究和玩味的眼睛,可是一瞬間,韓晨陽的目光變了又變,指指我手上的紅印子,瞪了一眼阿九,「這個東西抓的?」
我只好點點頭,「離家出走被我逮回來了,可是我一點都沒預料會被抓到。」
他接過阿九,拉拉尾巴,仔細的端詳一番,「變野了,江止水,你要是想養的話,我建議把它先送去寵物醫院看看,還有,你也得去醫院看看,搞不好,你馬上也會抓人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把車開過來,才回味出他話的深意,氣的我威脅他,「韓晨陽,你得開快點,要不我抓人也是抓你,估計我還會咬你!」
他輕笑一聲,「是嗎,你屬犬的?名至實歸。」
我冷笑,「原來你屬蛇的,伶牙俐齒。」
把阿九帶去寵物醫院,老闆很熱情,尤其看到阿九那隻碩大的尾巴很興奮,他告訴我們,原來阿九真的是很名貴的品種,叫喜馬拉雅貓。
我對貓兒的寄養沒有什麼概念,韓晨陽倒是很清楚,問的仔細,末了小老闆說,「太太懷孕的時候,家裡最好不要養寵物,貓會有很多傳染病,尤其是弓蟲病,這樣會導致孕婦流產的,兩位先把貓寄養一陣子,想什麼時候來看都可以。」
我木然的向韓晨陽望去,他也不出聲,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我笑盈盈的伸手去挽住他,裝出很賢惠的樣子,「謝謝你了,我們走吧,老公!」
他笑起來,夾緊了我原本懸空挽著他的膀臂,我反手去輕輕的掐他,他連忙跟老闆道別,然後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屬犬的,馬上帶你去醫院,想咬人了就忍耐一下,乖!」
去傳染病院開疫苗,然後拿到注she室挨了一針,我拖著一隻酸痛的腿去看江風,他見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很猙獰,嚇了一跳,「小妹,被狗咬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沒好氣的回答,「被貓抓了,剛打了針疫苗,疼死了。」
「呦,今年咋這麼多災多難的。」他嘆氣,「我整天在這裡快悶死了,董安妍不讓我看書,看電視,看電腦,你說這個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我不以為然,「你是病人唉,當然要聽醫囑,安妍都是為你好才會管著你,不然,她那些病人,她最多嘮叨兩句,誰有閒情管那麼多,反正她都盡責了。」
他愁眉苦臉,「都要過年了,我還沒人身自由,我想去超市買年貨,我想吃桂花糖糕,玫瑰年糕,糖葫蘆,我要去靈谷寺還願,我要看春晚,打牌,放煙花,包餃子,吃火鍋。」
這廝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我剛想找出什麼理由搪塞他,董安妍來查房,冷不防插了一句,「你想去超市?可以呀,我放你一個晚上的假,不過條件是,你得跟我去。」
江風一聽,高興的連忙去找衣服,我低聲問她,「唉,他出去沒事吧?」
董安妍笑的一臉狡黠,「沒事,我媽讓我下班去買年貨,反正江風沒事,就做做苦工,他也樂意,我也很開心,哈哈。」
「唉,我也想吃桂花糖糕。」
我出門之後第一句就是這個,那時候韓晨陽在外面接電話,他轉過身看我,原本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然後他低低的在電話里說了幾句就掛上了,把手上的衣服遞給我,「走,吃桂花糖糕去。」
車一路向西,上了洪武路,轉向中山路,漸漸把兩邊輝煌燈火,林立高樓拋卻在後,眼前開闊,濃蔭增多,密密的遮在車窗上,最後轉入一條安靜的林蔭道,寬闊平直的路面,只有我們這一輛車,顯的有些突兀,我都不敢肯定具體的地理位置,模糊的知道是軍區干休所。
他停車,領我進了一間別墅,有保姆開門,近門處是一架十二扇的紫檀屏風,那屏風上透雕的是青竹,圖上繪的是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客廳里臨時搭了一個紅木餐桌,餐桌上印著富貴牡丹麻紗桌布,一直垂到桌腳,我不由的拘謹起來。
仿佛看出了我的窘態,韓晨陽溫和的笑笑,「吃個飯而已,還有你的桂花糖糕,等下給你介紹幾個人,都是我的朋友,不用拘束。」
「呦,韓晨陽你來了呀,這位小妹妹是?」從偏廳走出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淺褐色的襯衫挽在手臂上,短短的頭髮,眼睛很大,笑起來眉眼彎成一條線,看上去很和善的樣子。 「我家小朋友,江止水,這是許博聞。」
那個叫許博聞的男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江止水,心如止水,很好聽的名字。」
我大方的笑笑,「博聞強識,可取此意?」
他笑笑,「正是博聞,可是本人資質愚鈍,不學無術。」
韓晨陽打斷他的話,「你還資質愚鈍,算了吧,對了,晨琳怎麼還沒來?」
「那是你堂妹,問我要人,我怎麼知道!」許博聞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去看看桂花糖糕做好沒有,等下那些廢物們來了你可要招呼一下。」
等許博聞走了之後,韓晨陽輕輕的拍拍我的腦袋,「帶你是來吃好吃的,不是看你愁眉苦臉的,等下會有幾個廢物過來,你也別睬他們,反正有我呢。」
我勉強的笑笑,心想你所謂的那些廢物指不定是哪種深藏不露的高人呢,這時候大門開了,一個個子矮矮的女孩子走進來,五官長的很精緻,姿態有些柔弱,一看就知道是養在深閨的大小姐,而且那雙眼睛,看人的神態,也是微微的睥睨和傲氣。
她看到韓晨陽冷哼了一聲,繼而轉向我,忿忿的撒嬌,「二嫂,二哥他太過分了!」
驚雷三尺,我江止水的人生中,前所未有的不明情況的石化了。
他在我耳邊輕笑,薄薄的熱氣撫過我的臉龐,「假裝一下,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開席的時候,許博聞端著盤子進來,月白色的青瓷圓盤,各種鮮有的生魚片拼成一隻完整的魚,放在冰上,白煙繚繞,另一隻黑色圓盅,高湯中盛著切的細如髮絲的豆腐絲,看上去鮮嫩油潤,每人面前放著一盅白瓷小碗,掀開來一看是飄著油花的清水,卻是香氣撲鼻。
後來才知道是西洋參鮑魚燉牛蛙。
真的是國宴的待遇,不管怎麼樣,這一趟是來的超值了。
最後上的是甜點,煎餅果子,芙蓉餅,桂花糖糕,米粉鬆軟中帶著韌性,很有嚼頭,桂花和蜂蜜的香味融進了米粉里,用糯米做的夾層更是錦上添花,甜而不膩,香軟可口。
我悄悄的跟韓晨陽說,「我這輩子只吃過兩次這麼好吃的桂花糖糕,一次就是這次,還有一次是小時候在北京的時候。」
他手微微一滑,飴糖蜜棗掉到桌上,我沒往心裡去,倒是韓晨琳好奇的問,「姐姐你小時候去過北京,什麼時候?」
我微微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四年級時候,夏天。」
她「哦」了一聲,然後很熱情的說,「北京現在很漂亮的,跟以前差別很大的,姐姐什麼時候過來玩玩,哎呀,我說二哥,你倒是什麼時候把姐姐帶回去見大伯、大伯母?」
他的笑容從容、坦蕩,入戲十足,「水到渠成的時候。」
飯後一群人到活動室打牌,玩的是美國德州的一種打法,我是撲克和麻將無能,看見隔壁屋子裡有張撞球桌,拉拉韓晨陽,「太無聊了,我能不能玩那個?」
韓晨琳附合,「恩,我也不要打牌,姐姐我們去玩桌球,其實我也不是很會,那種球瞎撞撞就好了,沒準能斗上一兩個。」
我笑起來,「我也不是很會,好久沒打了,可能都生疏了。」
僅僅一場二十分鐘就只剩下散落的花色和黑,韓晨琳可憐兮兮的望著我,「姐姐,你不是說你不是很會的,怎麼打這麼好呀,我基本都沒怎麼碰球,都給你打進了。」
我整了整手套,還沒來的及解釋,韓晨陽和許博聞走進來,兩個人顯的很意外,「呦,我們以為這一場你們起碼要打上一個小時,沒想到這麼快。」
「還有一個黑。」我俯下身,找好角度,輕輕的一個擦球,黑輕鬆進洞,「開局不好,沒有散開,不然會結束的更快。」
他們倆對視,韓晨陽問我,「跟誰學的,這麼厲害?」
我笑起來,實話實說,「江風教的,我初中開始就跟他混地攤了,不過我打的比他好。」
韓晨琳把杆子遞給許博聞,「雖然我很想讓二哥跟姐姐打一場,但是我怕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許大哥,你得幫我出口氣呀!」
許博聞搖搖頭,「我肯定不是她對手,韓晨陽還是你來吧。」
異常艱苦的拉鋸戰,最後我還是輸給韓晨陽,我笑著阻止他收球,「我把最後兩個球打了吧,你看多好的二連,反正又不是比賽。」
韓晨琳無不惋惜的說,「姐姐差一點就贏了,二哥你運氣好。」
「他是防守型的,總是讓我打不到好球。」我手下發勁,清脆的響聲,兩球同時進洞,「韓晨陽,你很厲害的,我最怕碰到你這樣保守的打法,簡直就是命中的克星,不過,要是在以前,我可不會輕易的輸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