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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9:33 作者: 笙離
    不如聽老歌,長江七號的片尾曲,用老歌,用上個世紀涌動的激情,來勾起遺忘的情愫,讓我們共鳴。

    沉睡青春的愛戀(上)

    江止水。

    我是被溫暖的陽光喚醒的。

    冬天的陽光透過窗簾的fèng隙照在裸露的手臂上,臉上,眼睛上,伴著耳塞里的音樂,在睫毛上跳動閃耀,如同簡單的奶茶,變得舒緩而暖洋洋。

    耳邊是那首「Sunny」,長江七號的片尾曲,「Sunny,thankyouforthetruthyouletme

    see,Sunny,thankyouforthefactorsfromAtoC,mylifewastornlikea

    windblownsand,andtherockwasformed,whenyouheldmyhand,sunnyoneso

    true,Iloveyou.」

    如果不是在別人家的床上,我一定會懶懶的閉上眼睛,什麼回憶都會變的美好。

    頭有些昏沉,爬起來的時候差把筆記本電腦摔到了地上,光碟機還在慢條斯理的轉動,像極了老式的留聲機,那首從耳塞里飄出來,模糊不可聞。

    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疊好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一件件的穿起來,目光隨手指而動,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暗夜的禁忌。

    胸前有青紫的吻痕,是屬於昨夜的印記,即使它們會隨時間的流逝而慢慢的淡去,可是那股陌生而不可抗拒的情慾,永遠烙在肌膚的紋理間。

    有人說,女人永遠忘不了她的第一個男人,我想,她是永遠忘不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無止盡的魂魄蕩漾,欲拒還迎的極度的快慰,還有,心中那份堅持轟然倒塌。

    我們,都在為誰守身如玉,而最後又給了誰,冥冥之中是否有命運的主宰。

    我不願意相信愛情,我只覺得強悍的是命運。

    輕輕的擰開門把,屋裡很靜,韓晨陽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我走過去,他不動聲色,仿佛我空氣透明一般,我也心安理得,洗漱後大大方方坐下來吃早餐。

    他念報紙的標題,「億萬富翁徵婚遊船派對在滬上演。」

    我笑笑,「你那個是什麼八卦----億萬富翁徵婚,給錢徵婚的吧,本人敬謝不敏。」

    他挑眉,饒有興致的看了我一眼,幽幽的開口,「你不愛錢?」

    我「哼」了一聲,「錢,是錢人都愛,我又不是從古墓里挖出來的小龍女,也不是火星人,你問題問的太偏頗了,這不是錢的問題。」

    他來了興致,放下報紙認真看著我,「那你說說是什麼問題?」

    喝了一口水,我思索了一會,「是不信任的問題吧,我不會白痴到認為剛和我認識了幾天的男人就能非我不娶,反之亦然,況且,億萬富翁,要什么女人能沒有什麼,那種人,萬花叢中過的,兜兜轉轉的幾年下來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真心,他防著你算計他,我還防著他玩人於股掌之間呢,這種徵婚,更像是一場交易,除了錢閃閃發光之外,連半個情字都沒有,不稀罕!」

    他笑著搖搖頭,表情儘是無奈,「怎麼,在你印象之中看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咯,有錢的男人更是碰不得?」

    我一陣發怵,這話可是觸到了韓晨陽的頭上,連忙反口,「其實也不是,比如說李楠師兄就不錯,俗話說男人一有錢就變壞,可是女人也不是一壞就有錢,半斤八兩。」

    他沒接話,只是站起來沖了杯咖啡,晨光流瀉了一地,落在他的側臉上,讓人捉摸不透,他走過來揉揉我的腦袋,「你的話,現在倒是挺多的。」

    我誠實的頭,「其實跟我這個人混熟了,別人就覺得我聒噪了。」

    「不是那個意思。」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有些冷清,更多的是揣測,「我只是覺得,剛開始你很討厭我的樣子。」

    是有些討厭,本能的反感,但是我裝傻,眨眨眼睛,「有嗎?」

    「自己心裡清楚。」他涼涼的反駁了一句,隨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現在應該不討厭了吧,起碼從某種意義上已經開始接納了。」

    聞言我身體一僵,對上他不懷好意、玩味的眼神,一下子臉就刷的紅透了,他的呼吸輕輕落在我的耳畔,「我說,小朋友,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懊惱的別過臉去,「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不是,我是說,我沒……」

    哧哧的笑聲在背後響起,我氣極的瞪他,丟下手上的勺子,悶悶的說,「吃飽了,我要回學校去了,好像你這沒有直達的公交車。」

    「我送你回去。」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然後問,「對了,你說的那個地方……」

    狡黠的看了他一眼,我微微笑,「想去嗎,那就帶你去。」

    天空是無垠的藏青色,陽光雖然耀眼溫暖,但是被寒天冬地的冷風一吹,僅剩下絲絲縷縷難得的光熱,雞鳴寺高大整潔明朗,慢慢爬著台階,心被熨過一樣妥貼。

    腳下踩著厚重的落葉,吱吱咯咯的很有滄桑的感覺,我告訴韓晨陽,「這是南朝四百八十寺的第一寺,梁武帝四次出家講經之地。」

    他反問我,「你信佛?」

    我搖搖頭,隨後又頭,「中國人是實用主義者,拜哪個有用就信哪個,這裡平時人不多,一到過年時候撞鐘的,燒香的絡繹不絕。」

    有賣香火的地方,我買了幾根,詢問他,「韓晨陽,你應該是信基督教的吧,那我來替你燒香吧,你許個願,以後要是願成了之後,記得要來還願。」

    他環顧四周,很迷惘的問,「那個,這個叫雞鳴寺,為什麼沒有雞?」

    雞鳴寺里當然不見雞,倒是渾厚的梵鐘鳴得很有感覺。

    我鄙視他,「就是一個名字而已,跟你韓晨陽為什麼叫韓晨陽一樣,我為什麼叫江止水一樣,都是起的,硬說,也不定有什麼道理,你問皇帝去,他曉得。」

    旁邊的小沙彌捂著嘴偷偷的笑,然後取了一個掛墜遞給我,上面嵌著大悲咒,告訴我還可以掛牌,請菩薩,開光護身符,儼然把我們當成外來遊客一般。

    我一路見佛便拜,拜到藥師塔時候,太陽已經當空照,登上佛塔只見一片蒼茫,遠處的南京城太過現代,高高低低的建築像是從古城牆上長出來的,有海市蜃樓的玄妙感,定神能看到對岸的南京火車站大致的輪廓,眼前逐級而下的寺內建築古樸滄桑。

    高處不勝寒,塔檐角上的風鈴叮噹作響,我們仰望,聆聽不規則的旋律,安靜的微笑。

    他忽然問我,「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個地方?」

    一陣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穿過我的頭髮,打亂了三千煩惱絲,我不由的傾身向前,深深的呼了一口熱氣,「你知道嗎,這個地方,曾經是一個人答應我的三件生日禮物中的一件。」

    他不做聲,我繼續說下去,「當時說好了,要在這裡許一個願,求一個平安,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實現,其實我只是遺憾錯過了,就真的過了,來還個願,了卻這個念頭。」

    大風把他的衣領吹起來,遮起堅毅的下頜,他輕輕抿起嘴,神色嚴肅,眼眸黑暗的深重,他幽幽的問,「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明明就是他問我的,我心裡不慡,但也沒有心情較真,只好攤攤手,「我太多話了。」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他咄咄逼人的氣勢慢慢的浮現,那種讓我無處遁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為什麼是我?」

    我瞥了他一眼,回答的輕描淡寫,「因為你恰好在旁邊。」

    氣氛陷入沉默,我和他各懷心思,我不知道此刻韓晨陽在想什麼,顯然我剛才的那句話是很不負責任而且極其挑戰他權威的話,但是,我能想到的答案也只有這一個。

    若很多年後,我還站在雞鳴寺的藥師塔,聆聽風鈴的聲音,我一定會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未兌現的承諾,是由另一個人陪在我身邊完成的。

    可是,為什麼是他呢,我第一次迷惘了,難道真的是因為恰好的機緣,可是為什麼別人不可以,常澤、趙景銘、或是李楠師兄,非得是韓晨陽,難道是因為在我最不知所措的時候,第一個站在我身邊的就是他,還是因為他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我不容易設防。

    我轉頭去看他,他的神色似縹緲又似冷凝,仿佛在想著什麼,卻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想,不過是純粹隨意地站在那而已,忽然他問我,「那其他兩個願望呢?」

    口氣已經大不相同,反倒是一種哄騙,我頓時來了精神,歪歪嘴,「嘿」了一聲,「好奇吧,好奇吧,我就是不告訴你,憋屈死你!」

    他倒也沒發作,碎金般的光芒跌在眼眸里,晶亮冷峻,「這裡風大,走吧。」

    這裡的素麵很好吃,十元一碗,濃香的麻油和豐富的菜料,有鮮筍、西蘭花、胡蘿蔔、香菇、麵筋等等,吃飯的地方很古樸,和夫子廟相比,清靜得多。透過朱紅色的窗欞,能夠看見古城牆劣劣的斑駁歲月,背後是長堤短橋的玄武湖。

    我說,「這就是金陵古城,只是現在丟失了很多東西,再也找不到原來的味道。」

    「你說的味道是指什麼?」他問道。

    我輕笑一聲,「其實,這個古城,沒有愛情,只有經典。」

    他搖搖頭說,「今日跟你講話頗累,費神。」

    我笑笑,決定實話實說,「其實,韓晨陽,我跟你講話才叫累,真的,你問問題總是問到我的致命、敏感的地方,讓我無所適從。」

    走的時候經過出售開光物品的小店,我好奇擠過去想給江風求一個,一旁一個女孩子買玉器時想多拿幾個挑一挑,拿了一個又放下,搖搖頭,繼續挑。

    扮成尼姑樣的店員便說道:「隨緣,隨緣罷,你總是挑,便總是不知足,好的還有更好的,還是隨緣的好。」

    女孩子傻傻的笑,手下卻不停,我卻怔住了,韓晨陽敲敲我的腦袋,示意我快一,卻不知道我內心翻騰蹈海,思緒一齊湧上,無法抑制。

    好一個隨緣,一輩子算盡心計都抵不過隨緣二字,所有的努力都擋不過命運的安排,也許,緣淺的人,強求的越多,緣分越早被用完。

    而失去緣分的人,總是沒那麼容易再見的,比如我和唐君然。

    坐在他的車上,車裡飄著淡淡的茉莉花香,睏倦立刻襲來,他讓我安心,「這時候堵車比較厲害,你睡會,到了學校我喊你。」

    我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眼前空白到虛無,昏昏沉沉中聽見電話鈴響起,不是我的,是韓晨陽的,對話聲斷斷續續的傳來,我不是十分清醒,仍然可以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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