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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9:33 作者: 笙離
    就在他的指尖微微離開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心上下亂跳,手指不住的顫抖,我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我太明白自己這個舉動的意義,和他生命中過往煙雲的那些女人一樣,請求他施捨給我零星的溫暖。

    是這樣嗎,我想要的溫暖,我問自己,原來我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孩子,敏感並且脆弱。

    他比我還了解我。

    「別動,就一會就好了。」臉貼在他的手心裡,虛弱的閉上眼睛,仍然固執的不放手。

    我知道,我只是在掙扎,在過去徒勞的掙扎,一種強烈的感覺幾乎把我的神志淹沒,仿佛握住現世的依靠和溫暖,就可以得到過往的甜蜜。

    我用現在的時光來彌補過去的遺憾,是對,還是錯?

    良辰美景奈何天,過去的有什麼用,只能給生活平添無限的煩惱,胡不歸,不如歸去。

    也許,現世的溫暖才更讓人流連忘返,過去皆為煙雲。

    如果愛,那麼就愛吧。

    我踮起腳,傾上前,要吻到他的時候,韓晨陽微微愣住了,隨即掙扎了一下,剛剛好將我推開半臂,有了些fèng隙,卻沒有遠離,他那雙冷清高傲的眼眸落在我眼底。

    他拒絕了我,但是我篤定,他不是真的要拒絕。

    「江止水。」他眼睛直視著我,我卻讀不出來其中的含義,「你考慮好了。」

    可是我忽然就退卻了,鬆開握住他手腕的手,卻沒想到被他反握了過去,我急了,剛想說出「等等」的時候,我便被他牢牢的攬進懷中。

    他猝然的吻下來,暖暖的鼻息暖暖的唇滑在我的臉上唇上,手指被他扣的牢牢的,不容我躲避,不容掙扎,他吻得那麼深,那麼用力,那麼纏綿,他霸道的氣息仿佛鋪天蓋地,我就那樣失去掙扎,漸生迷離。

    我在沉迷中忽然覺得腰間一涼,毛衣下的襯衫就被掀了起來,他冰冷的手指划過我的皮膚,所到之處一片戰慄,分不清是冷的,還是被撩撥的。

    他的手指漸漸變的溫柔,仿佛在刻意的喚醒我敏感肌膚,和深藏在心裡的欲望,那是對成人世界的好奇和渴求,還有羞恥感。我咬住嘴唇,準備隨時喊停,可是卻遲遲不想開口。

    背後的內衣扣鬆了,我掙扎,他的唇舌在我的耳邊輕輕啃噬,讓我不能動彈,我閉上眼睛,涼意已經消失,渾身上下火燎一般,在黑暗寒冷的夜裡,絕望的燃燒。

    有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擦過前胸,我忍不住「恩」的一聲輕輕低吟了出來,整個人一下繃直了身體,他卻不放手,肌膚和手掌的溫度相容,衍生出水和火的情慾。

    我不拒絕,他卻更加得寸進尺,牛仔褲的紐扣被他揭開,強制被分開的雙腿,只能勉力支撐,我依附在他的身上,環住他的脖頸,他的手指每深入一寸,我只能用手指更加的用力的無聲的反抗,我渾身顫抖,他的手指給我帶來的是快樂也是絕望。

    不由的嗚咽出聲,「不要了,韓晨陽,住手。」手沒留意,一下掃到了放在窗沿的青瓷酒杯,應聲跌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懲罰我的卻是來勢更加猛烈的身體的愉悅和快感,他抵住我的身體在我耳邊吹出纏綿曖昧的熱氣,「心口不一不是一個好習慣,這是成人的世界,想要生存就必須懂得。」

    我氣惱的反駁,「見鬼的謬論!」身體卻異常的誠實,從腳尖一直到指尖,無一處不叫囂著那股難以言喻的快樂。

    「你不能總是小孩子的樣子。」他在我耳邊笑道,「這是第一步,你會喜歡上的。」

    手指狠狠的攥住他的衣領,我已經氣息不穩,斷斷續續,一字一頓的咒罵,「毫無節操的男人,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樣,放開我。」

    他哄我,似摻了毒藥的蜜糖一般,「乖,水水,馬上就好了。」他俯身吻我,奪走我的呼吸,唇舌糾纏,抵死的不鬆開我,汗濕的皮膚貼合他粗燥的手指相互摩擦,兩重的刺激讓我招架不住,只能任他擺布。

    忽然,我只覺得腳趾都在顫抖,全身上下不住的蜷縮,幾乎要哭出來低低的呻吟了一聲,一陣劇烈眩暈的快感直衝向意識,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衣服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瞬間我便明白了一切,臉上有濕濕淚痕,伸手想去抹掉,試了幾下都沒了力氣,只是咬住嘴唇看著韓晨陽低頭幫我整衣服,他的唇角掛著一絲笑意,看上去,很刺眼。

    我無心覺察他身體的變化,可是當我伏在他身上,即使在神志最模糊的時候,我聽見他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摻雜溫濕的水氣,纏繞在我的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原來,並不是我一個迷醉其中。

    他俯下身,濃黑的眼眸緊緊的鎖住我忽閃的視線,「不可否認,你並不排斥自身的欲望。」

    我很想發作,最終只是無奈的笑笑,我有什麼理由責怪他,本來就是我點的火。

    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女兒紅這個名字實在煽情曖昧,或是這樣的夜晚,實在是安靜的躁動,或是我們兩個人的靈魂本來就如此的相似,願意給遊戲不願意相信任何承諾。

    所以,我為什麼要把自己身體的墮落遷怒與別人,還有,我為什麼要羞恥,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在我這個年紀,陸宣已經墮過一次胎,高中同學五六個已經嫁人了,和她們相比,我算的了什麼。

    是的,我不排斥欲望,並且讓他對我為所欲為,我不明白的成人的世界,充滿欲望。

    原來我真的是一個小孩子,生活在成人世界裡,卻固執的以好孩子的標準要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我算是明白。

    他拿了碎酒杯進去,大家看我們的臉色都很曖昧不明,主人看到酒杯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揣測和忽閃的眼神。他只是淡淡的說,「小孩子頑皮,失手把杯子打了,這個是越窯的吧,改天我送一套給你。」

    大家連忙賠笑,我逕自去找江風,他抱著電腦在沙發上看電影,我無意中看了一下,一個世界,曖昧的紅色鋪天蓋地,燈光抑或鮮血。畫面不停旋轉搖晃,撲朔迷離、恍若隔世。音響里充斥靡靡低吟,痛楚中的歡叫,以及後工業氣息十足的紛繁雜音。

    江風解釋到,「這是《不可撤銷》,坎城最飽受爭議的影片,血與罪,強暴和冷漠。」

    我卻看不到前面,中間如此突兀,故事倒退,越往後看越歡樂,影片的結尾最為迷人,獨特的攝影角度讓糙地如天空一般廣袤,一大片的綠,美麗的Alex躺在碧綠中,宛如天使重回人間。不知誰家的孩子在Alex身邊跑來跑去,那時所有的罪惡都還沒有發生,那時所有的空氣都清新無比。

    我只是笑,覺得結局美好,江風合上電腦用手遮住眼睛,表情從來沒有如此的凝重。

    他對我說,「即使遮住眼睛,我遮不住我看到的這一切罪惡,這一切不可能撤消。」

    我忽然領悟,原來,今天發生的,過去發生的,都不可撤銷。

    愛情殘缺的牙齒(下)

    散了之後,我打算和江風一起回去,結果江風被一個電話叫走了,他打算去幫我叫計程車被我拒絕了,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街頭。

    路人不多,只有一輛輛的公交車在身邊掠過,我不想在眼前的這站等,只是繼續走,時不時的抬頭看天,有細密的雨絲落在臉上,臉上的熱度慢慢散去,一切恢復平靜。

    旁邊有人喚我的名字,他搖下車窗說,「我送你回家。」

    我鑽進他的車,車裡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再次仔細打量他車裡的布置,簡簡單單只有一盒心心相印的綠茶味的紙巾和一個茉莉花的空氣清新劑,我鍾愛的味道。

    我們之間沒有對話,他只是靜靜的開車,我一直向窗外看,地面上泛著金色的水光,地上的白線飛速的向後倒退,伴著夜景和沿路的樹,渾然一色。

    從建寧路轉到龍蟠路,一路上車流一段,我認真的看著每一個在眼前飄過的場景,橘色昏暗的燈光投she在車窗很刺眼,忽然有種詭異的想法,似乎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市,但現在我卻融不進這個城市的生活。

    我很喜歡那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忽然,閃著粼粼的光芒的茫茫湖面印入我的眼帘,泛著虛無縹緲的水汽,我急忙喊他,「停車,韓晨陽麻煩停車!」

    他漂亮的打了一個彎,然後輕輕的剎車,我沖他笑,「夜晚的玄武湖,要不要看看?」

    韓晨陽順勢挑眉,眼眸里深藏笑意,「我有理由拒絕嗎?」

    那時候,雨已經停了,路燈照著兩旁的大樹,枝葉上面掛著一顆顆的雨珠,滴滴嗒嗒的落著,幾滴落在我的鼻尖上,順著臉頰滑下來。

    其實初冬霧氣蒙蒙,什麼都看不真切,只是有橋,有水,還有樹,遠處的城牆屹立,卻不見了清楚的輪廓,我指著遠處告訴他,「玄武湖的城牆上都是斑駁的印記,夏天會有常青藤爬在上面,蜿蜒一片,那裡的樹都特別的粗,砍了之後的樹樁就似大圓盤,走上去特別像是拍武俠片,還有奇形怪狀的石頭,木頭房子。」

    他只是把手撐在欄杆上,側過臉看著我,曖昧的情愫在眼睛裡流轉,我繼續輕輕的說,「小時候春遊來了好幾遍,都覺得膩的慌,長大之後也只來過一次,記憶反而更加深刻,那是夏天,湖裡有大片的荷花,我就在湖邊靜靜的吹風,坐了大半天也不知道。」

    他輕笑一聲,脫下衣服披在我身上,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收緊了衣服,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謝謝你。」

    他伸手幫我把領子理好,然後問,「你對這個城市這麼有感情,那麼為何曾經要遠離?」

    我摩挲著欄杆,好像我三年前在明城牆走過,一遍遍的撫摸它們一樣,「沒有非常合理的解釋,我只有四個字解釋『年少輕狂』。」

    忽然一道暗不見底的眸光閃過,在他的眼底,那種壓迫人的感覺又向我襲來,可是瞬間消失,他的手間發出一聲暗沉的指骨相交的音,還有低沉如水靜謐的話語,「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是個有故事的人。」

    我啞然失笑,立刻反駁,「我能有什麼故事。」

    風把我的頭髮吹亂,橫七豎八的飄散在空中,他手掌帶著徐徐的餘熱,划過我的臉龐,和我的頭髮纏繞在一起,他說,「我知道,但是你心裡有很多故事。」

    我低下頭去,不著痕跡的躲過他的觸碰,「我今天好像廢話特別多。」我頓了頓,把額前的頭髮束到耳後,「我們兩都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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