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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9:33 作者: 笙離
    我尷尬的笑笑,迎面趙景銘夾了幾本書進來了,看到我們打招呼,「早啊!」

    其他幾個男生開始起鬨,嬉笑紛紛,「趙景銘,太不夠義氣了,打完籃球就不理我們了,原來是給美女送傘來了!」

    明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但是我臉色立刻變的很難看,冷冷的轉了身,回到了座位上,只聽到趙景銘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來,「別亂說,我昨天借傘給江止水後就走了,要是你們,也一定會這麼做的吧!」

    立刻沒有玩笑的話語,我回頭看去,他淺淺的笑,如晨曦中的一滴露珠,透明清澈。

    最後一節課終於結束,所有科目的試卷都擺在眼前,教室里充滿了一股詭異的怨氣,每個人臉上都浮出淡淡的頹喪,高中的學習和初中迥異,而現在我們才感覺出那種無形的壓力。

    我成績算是正常發揮,陳肖初中就很出眾,其他幾個我都沒有什麼印象,董安妍的物理低空飛過,不過她仍然是很興奮。

    幾家歡樂幾家愁。

    放學時候去老師辦公室,關於學生會競選,我無意做什麼幹部,隨意的敷衍了幾句便走出去,在走廊上看到趙景銘,「考試怎麼樣?」

    他笑笑,攤攤手,指指辦公室,「我一向是辦公室的常客,沒辦法,我對學習一竅不通,我能上這所國家重點已經是奇蹟了。」

    可是我好奇,「昨天你寫的是什麼語,我可不相信你什麼都不會!」

    他淡然的笑,真誠的解釋,「我家原來是打算讓我讀完高中去法國留學的,所以會一點法語,別的我真的不行,不是學習那塊料。」

    我點點頭,不想多談及學習的事,禮貌的笑笑,「加油。」

    他也笑,輕輕揮揮手,「先進去了,再見。」

    日子慢慢的過,高一的我們和書本、和教學模式慢慢的磨合,同時,外面的世界對我們來說也是新奇的,《萌芽》開始在我們之間流行,韓寒、郭敬明成為我們追捧的少年作家,年少輕狂、恃才傲物的那麼讓人心生嚮往。

    可惜,我卻只是凡人一個,沒有那樣傲人的才氣,註定要走過高考的獨木橋。

    漸漸的,認識了班級里的很多人,可是和男生,我仍然是保持一些距離,趙景銘是為數不多能談的來的人,自從他坐到我後面的位置上,我們的話題也不可避免的增多了。

    他話不多,但是他是個很好的聆聽者,待人處事遠遠比我們同齡人成熟多了;他有時候會一個人留在教室很晚,手上總是捧著不是教科書的雜書看;他的成績永遠沒有起色,但是他會說很好聽的法語,也會講很多趣事;他有時候上課會偷偷的吃零食,總是被我和董安妍搶來一半,他也不惱,總是淡淡的笑。

    可是他卻不是骨子裡透出那份的淡然,而是刻意的偽裝和掩飾著他的戾氣,他打籃球的時候,每一次投籃,每一次防守都氣勢凌厲,不見平常的淡然。

    後來我才明白,這樣的人活的很辛苦,在別人眼裡看見的自己永遠不是自己,而是一個陌生的,另一個自己。

    因為不知不覺的,我也變的不認識自己了,才能體會那份強大的隱忍。

    我參選了學校的學生會副主席一職,原本覬覦這個職位的人才濟濟,我也不願意強出頭,可是我卻意外的憑藉運氣和出色的演講獲得了全勝。

    那天在會場外遇見了趙景銘,他盯著我仔仔細細打量了三分鐘後,取下自己校服上的領帶,把我的領結換下來,打了一個漂亮的領帶,然後讚賞的說,「帥多了!」

    我記得那天一上台時候,自己那雙自信滿滿的眼睛,還有胸前暗紅色的領帶,我帶著幾分微笑、幾分親和、還有幾分的咄咄逼人,幾分凌厲的氣勢,贏得滿堂喝彩。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二天幾乎所有女生都把領結換成了領帶,只有我,白襯衫上什麼都沒有,那條領帶,依然系在趙景銘的頸間。

    我想,我的傲氣,我的自信就是那樣被眾人寵出來的。

    站在聚光燈下,我,江止水原來可以那麼自信,可以那麼耀眼,可以那麼矚目,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羨慕。

    我很虛榮,我渴望那種生活,卻時常的自卑,我常常為了一件小事苛責自己,對能力之外的事耿耿於懷,而我問自己,快樂嗎?

    我不知道。

    那樣的光芒,暫時填補了我無邊的寂寞,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茫然。

    趙景銘那樣的關心,眼神漸漸流露出來的憐惜和愛意,我心知肚明,即使我不喜歡趙景銘,卻無力拒絕,他的溫暖讓我有種錯覺。

    我還是一個孩子,在母體的子宮裡,以最安全的姿勢面對這個世界。

    我是個壞孩子,仰仗著自己的性子,恣意妄為,可是抬頭三尺有神靈,不知道我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日誌 10月29日

    青春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東西呢,我迷惘,淚水滴滴,卻怎麼也止不住。

    也許我還小,也許五年之後再捧起這本書,我會嘲笑自己,嘲笑這本書,嘲笑那麼不切實際的感情,嘲笑荒誕的青春,曾經那麼肆意的揮霍。

    混亂紛雜,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總得有背叛出走逃離死亡,一群人的平衡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情去打破,在那個世界裡,愛多麼可笑又可悲。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兒在叫,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夢裡花落知多少。」

    夢裡花落知多少,可是愛不愛就是一場夢,如無開始就沒有結束,要是有了開始就禱求不要結束吧,但是夢終有醒來的一刻,也許愛也是這樣,有一天我們漠然回首,發現那些感情多像一場夢,然後發現,如今的自己究竟是活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我們自己都分不清了。

    忽然就明白了,青春有些東西是屬於青春,而不是屬於我們的,我們不可能一輩子擁有他們,只能靠回憶擁有,而回憶有一天也會老去,我們該如何是好。

    而現在我是不是在夢中活著,高一,物理,董安妍,趙景銘,都是一場夢,因為是夢,是不是我就可以肆意的揮霍,理所當然的承受他的關懷。

    明知殘忍,我卻不願意醒來,夢裡花落,秋盡冬至,也許我的冬天也要降臨。

    念了那刻的一晌貪歡,我在夢中看花開花落,身做客。

    沒有人告訴我,除非夢醒。

    同學年少不言情(上)

    江止水。

    深秋的太陽把它的金色和紫色摻雜在依然鮮明的最後剩餘的綠色里,仿佛是日光融成了點滴從天上落到了大地上。清晨還帶著薄薄的霧氣沒有散去,留下淡淡的惆悵。

    朗朗的讀書聲響起,班主任象徵性的在班級里轉轉就走了,我的心思卻不在書本上,眼神不由的飄忽到了後排的座位上,那裡只有幾本書散落在桌面上,講義資料壓在書本下,亂七八糟的揉成一團,一陣風吹過,書頁「嘩嘩」的作響,黑色鋼筆字跡若隱若現。

    不知道這是第幾天趙景銘沒有來上課,我拼命的忽略,還是忍不住想起。

    一隻手悄悄的從桌子底下伸過來,拉了拉我的衣袖,隨即董安妍湊了過來,「止水,趙景銘怎麼五天都沒來上課了,去哪裡了你知道不?」

    我搖搖頭,乾脆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疑惑的望著我,「你一向不是跟趙景銘滿談的來的,連他消失到哪裡都不知道?」

    我沉默,輕輕的嘆一口氣,她的腦袋幾乎要貼到我的課桌上,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吐出,「有人說在天堂看到他的,和幾個社會上的男生在混一起。」

    我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天堂是1912一條街上的酒吧,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瘋狂、糜爛、沉溺、墮落的代名詞,可是趙景銘怎麼會在哪裡呢。

    忽然覺得太陽穴無故的跳的厲害,想問一些問題卻不知道問誰,惶惶然的收了神,一個莫名的念頭出現在腦海里,瞬間,酸澀的感覺cháo水般的淹沒了整個人。

    我能不在乎嗎,把手貼在胸口,我問我自己。

    當他澄澈的眼睛蒙上一層薄霧的時候,多麼艷麗的陽光都照she不進那樣的死灰深水,他那樣死死的看著我,甚至可以聽見他血管里鏗鏘撞擊的那份不甘、嘲弄,還有隱忍。

    我與他擦身而過,他的聲音漂浮在空氣中,「只是因為寂寞,所以想讓一個人陪在身邊,無論是誰都可以,是不是?」

    無言以對,他那一刻的脆弱讓我不忍繼續傷害,「趙景銘,對不起,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對不起。」

    我不喜歡他,亦不愛他,可是卻自私之極,我利用他。

    可是現在,趙景銘,你是不是在折磨我良心,還是在懲罰我的自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後悔了。求求你,回來上課,用你自己的前途去賭我對你的感情,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空蕩蕩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收拾好書包,我站起來走到他的座位上,那些書亂糟糟的堆在桌上,我坐在他的座位上,把書一本一本的壘好,把那些試卷鋪平。

    無意中在他的抽屜裡面發現了幾張紙,字跡實在是太過熟悉,我和他之間的小紙條。

    「中午請我和安妍吃飯,我要吃紅燒肉和小瓜炒肉,最好還有豆腐湯。」

    「是去食堂還是打包回來給你們?」

    「下雨,不想走路了,你能不能打包回來給我們。」

    「OK!」

    「趙景銘,你真是個大好人,超級大好人!」

    「數學作業你做完了沒,能不能把那道向量的給我講講,老師講的我沒聽。」

    「趙景銘,你上課是不是又在看武俠,每次都要我給你講一遍,再這樣下去我可要收費的!」

    「好呀,你說一道題多少錢,我出!」

    「你天天請我吃飯就行了,我保證你數學考110分以上。」

    「呵呵,沒問題,讓我請多少頓都行,至於110分以上,我是不敢妄想的。」

    「別那麼喪氣,我對你有信心,要不活動課時候我給你講一下,行不?」

    「趙景銘,星期天上午你陪我去買東西好不好?」

    「什麼事?」

    「安妍要過生日了,幫她買生日禮物。」

    「好的,什麼時候見,地點。」

    「新街口大洋星巴克門口,11點,你看行不?」

    「知道了,不過你別再遲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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