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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9:33 作者: 笙離
    我不喝酒,儘管是2000年的法國插teau Margaux波爾多,我仍然喝我的菠蘿果汁,我心情不錯,沒必要用酒為難自己。

    我的胃已經被威士忌喝壞了,只能容的下低濃度的酒精。

    吃到差不多最後時候,我起身去洗手間,外面空氣很好,不由的多站了一會。

    深秋的南京,華燈初上之際,投身於黑夜的懷抱之中,豪華飯店,燈火通明,包間大廳歡聲笑語不絕於耳,窗外是流雲暗夜,天上人間,競相輝映。

    我看的出神,冷不防後面有陣陣清甜的酒氣傳來,還沒回頭,手腕輕輕被鉗制住,真是卑劣的遊戲,我不由的皺眉,「韓晨陽,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笑起來,走廊璀璨的光華齊齊墜到他身上,說不出的溫柔,深黑的眼眸中斂去了那股倨傲的神采,他附在我耳朵處,低沉醇厚的嗓音,「小孩子,幫我一個忙。」

    我心裡明白了八分,探頭一看,美女姐姐身影出現在轉角處,不可抑制的笑起來,「風流債,債主上門了,欠債還錢,沒錢央告,明人不做暗事,做暗事不是英雄。」

    我挑釁的看著他,他掠起我耳邊的長髮,在手指上纏繞,絲絲縷縷撩的我的脖頸發癢,剛想伸手去阻止,他的薄唇便貼在我的唇上,輾轉吸吮,一點一點再一點,我模模糊糊的問,「非得搞成這樣呀,拍電影都是利用視覺假吻的。」

    唇上輕輕的被咬了一下,我吃痛,他小聲嘀咕,「小孩子,專心點!」

    他的吻柔和纏綿,輾轉不息,我的大腦開始失靈,看上去薄涼的嘴唇吻上去火熱,直至滾燙,簡直不可思議。他的舌在我舌尖挑逗,讓我魂不守舍,親吻如春水流瀉,無處不在,掀起無數的漣漪,我能夠嘗到他嘴裡香甜的紅酒味道,我甚至有種墜入蜜糖水的錯覺。

    一半的假戲,一半的真做,我們遊走在曖昧的邊緣,不進不退,保持平衡。

    他離開我的嘴唇,輾轉到了我的耳垂,極其情色的啃噬,然後一路向下,沿著脖頸到鎖骨,他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我皮膚上,引起陣陣戰慄。

    難得我還保持清醒,承受兩重火熱的煎熬,雖然看不到美女姐姐的表情,但是毒辣的目光讓我如針氈一般,只想隱身或是掉線。

    我低聲問,「韓晨陽,美女姐姐是你老情人?」

    他愣了一下,在我嘴唇上咬了一口,「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麼東西,不知道就別開口。」

    我嗤之以鼻,「冷血的傢伙,跟我這個小孩子在這裡做戲,刺激人家美女姐姐,你說你安的什麼心?」

    他的手托起我的臉頰,眼眸直直的看進我的眼睛,「讓她死心!」

    我覺得可笑,又有一絲憐憫,伸出手環住他的脖頸,他微微怔住了,我順勢附在他用粵語低低的說,唇角若有似無的划過他的耳廓,「何解你用情沒法專一點,掛著那大情人嘴臉,為何原是刻薄自私,身邊女士甘心去受你欺騙,誰都盼望能為你做錯事,寧願到未來又自哎自怨,星相書一早說出,別纏著那迷人而自私的天蠍!」

    他輕笑一聲,「到底還是小孩子,相信星座一類的東西,單純的可愛!」

    我被歧視,很不慡,轉頭看去,美女姐姐已經很識趣的離開,連忙鬆了手,正色對他說,「你生日的超值附贈,怎麼說你也太賺了,我先走了,不陪你玩了。」

    他也不挽留我,手一松,「我送你回去?」

    我剛想拒絕,一旁有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我送她回去!」

    我有些驚訝,「趙景銘,你怎麼在這裡?」

    趙景銘一旁還站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看見此景,便紛紛告別,他上前幾步,站在我的身邊,對著韓晨陽伸出手,「你好,趙景銘。」

    一瞬間,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韓晨陽的眼眸凌厲的一閃,那股傲氣和超然自上而下散發出來,他勾起唇角,微微的笑,「韓晨陽。」

    趙景銘心裡怕是也有了譜,聲音也變的柔和,問我,「止水,我送你回去吧!」

    我點點頭,衝著韓晨陽禮貌的笑笑,然後進包間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飯店。

    趙景銘走在我前面,不說一句話,嘴唇緊緊的抿著,我覺察到一絲冷僵,無奈的笑笑,「趙景銘,好巧啊!」

    他突然停住腳步,清澈的眼睛深藏著暗流,「是挺巧的,江止水,不巧我還看不見你們兩親熱的鏡頭呢!」

    我滿不在乎的撇嘴,「非禮勿視。」

    他「哼」了一聲,「你男朋友?」

    我沉默,他再問,「你情人,還是你金主?」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跟他是什麼關係,這個問題不是一道公式或是一張圖紙就可以解釋的,你問我,我是真不知道!」

    他開了車門,我剛想坐進去,他卻一把攔住我,「江止水,你是不是又寂寞了,還是無聊了?」

    我甩開他的手,「你沒資格管我,省省心吧!」

    他沉默,上車,發動引擎,奧迪打了一個漂亮的彎,上了快車道,「為什麼我不可以?」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然透出說不出的蒼涼和倦怠,我看著他,他專注的開車,垂下的眼帘浮起一層青灰色,原本俊逸的臉龐,有種不知名的絕望。

    心突然就軟了下來,「趙景銘,不是那樣的,我若是能喜歡你,我十年前就喜歡上了,何苦等到現在,你不明白,我又多恨自己不能、愛不上你。」

    他沒有開口,我繼續說下去,「我愛一個,定然不是對你這樣,即使他對我不好,我只想對他一個人好,可是對你,我好不起來,我會刻意的對你很壞、很殘忍,甚至算是利用,而現在我對你這樣,不是因為不愛你,是因為我努力了,卻怎麼也愛不上你。」

    「對韓晨陽,我只是好奇,我想知道,經歷了唐君然,我還有沒有愛上一個人的能力。」

    「不管怎麼否認,江止水,你還是不甘寂寞。」

    「可是,趙景銘,我還是愛不上。」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來,我沒有猶豫的接了起來,那邊卻沒有說話,梁洛施的聲音清楚的傳來,「明知你是那,莫測變幻傲氣的性格,無數個女生,想接近你無奈有點怕,如所愛是你定會流淚嘛,誰亦知天蠍這種星座可怕,和你做情人是錯嗎。」

    韓晨陽問,「你剛才說的是這首歌的歌詞吧。」

    是的,這首歌真是絕妙的諷刺,對韓晨陽,對我,對喜歡他的女人。然後我看見趙景銘眼光從我手上掠過,冰一樣的薄涼,讓我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厭倦感,厭惡自己,厭惡那種不明的曖昧,厭惡他的誘惑,厭惡自己的回應,我輕輕嘆氣,「韓晨陽,我們會遭到報應的,所以到此為止吧。」

    然後不等他的回答,合上手機,身子重重的砸進座椅里,閉起眼睛,喃喃自語,「我要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奧迪擦過高樓霓虹,我只覺得往事隨風,呼嘯著在耳邊掠過,我聽見小時候爺爺家大院裡的歡聲笑語,言笑晏晏,但是那時候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嗎?

    「也許,我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日誌 11月7日

    寂寞長成什麼樣子?

    愛情吱聲一句,從此在三個地方以不同的姿勢行走,東京、台北、上海,記號記錄每一段感情,台北有海邊和記憶拼湊。痛苦的回憶讓她不忍離開。

    而接受愛情對她來說是一次挑戰,所以她寧願麻醉自己,唱著別人聽不懂的歌曲,讓一個聽不懂她說話的日本男人依偎,只是恰到好處的距離,不是情人,不是愛情,卻不肯放開。

    不肯放開的東西很多。

    比如舊愛。

    記得誰說過,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而分開卻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背著舊愛怎麼捨得去愛別人,他和她都在等待,等待一場忘卻,時間長短不知,未來不知道,但是還有人在等待著。

    她只能默默的看著他,最後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她只能用外文說了一句「我愛你」,她告訴他那是再見的意思,他就真的以為那只是再見,卻不知道那是我愛你。

    錯過不是錯,只是過了。

    可是,往事不肯老去,對我來說,如今的生活完滿而又看似迷離,卻隱瞞不了內心的孤獨以及寂寞感覺。

    我背負過去,背負舊愛,如何去愛別人。

    唐君然,我對於你而言,究竟有幾何,你對於我而言,卻是年少一腔愛戀所有的寄託,為了你,我失了愛,不能言語,不能呼吸,不能愛人。

    我假裝自己可以愛上另一個人,和他遊戲、玩耍,一瞬間忽然醒悟。

    我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們都是好孩子(上)

    江止水。

    寂靜的下午,明媚的陽光,遼闊高遠的藍天,悄然飄飛的落葉,這樣寧靜的時刻,連日來的煩惱仿佛沉澱了下來。

    我應該過這樣的生活,規律,微笑,營養,運動,心如止水。

    是的,我應該,即使壓抑我的本性和天性,平淡的生活總是真理。

    李楠師兄在實驗室準備課題,我在一旁製圖,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並不熟悉的歌曲響起來,他伸手去接,我連忙阻止,「等等,讓我把這首歌聽完。」

    「我們都是好孩子,異想天開的孩子,相信愛可以永遠,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燦爛的孤單的、變遙遠的,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可愛的孩子,在一起為幸福落淚。」

    這首歌一直響了好久,直到最後一個音符戛然而止,李楠師兄才拿起手機查看,「恩?陌生來電,你這傢伙不讓我接,這下要我浪費電話費了。」

    我反問,「這首什麼歌?」

    「王箏的我們都是好孩子。」他按下通話鍵,「我是李楠,請問找我有事嗎?」

    只聽「嘩啦」一聲,桌子上的製圖工具全部摔到地上,電腦「唰」的一下斷了電,李楠師兄扶著大門,慌忙跑出去,還不忘囑咐我,「幫忙收拾一下!」

    我啞然失笑,什麼事能讓一向沉穩的他這麼失措,於是蹲下來收拾圖紙和尺規,忽然看見一把美術刀,很舊了,可是刀片都是鋥亮,我不由的好奇,推出來在手上小試了一下,果然,沒留神就把手指給劃了一個小口子,鮮紅的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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