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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9:33 作者: 笙離
簡訊比較有紀念意義,可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意yín。
因為韓晨陽是帥哥,光是看到名字就很有感覺,比如我以前,一看到唐君然的信息,即使只有一個字,也可以躲在被子裡面偷偷的傻笑半天。
我老了,但還是會有衝動的,這是本能,無關風月、情愛。
我出去的時候,外面正下著雨。
我覺得世界某處的霧氣終究還是凝結下來了,一點點滴落至我的周圍,雨滴在我面前破碎,帶著深秋寒意的絲絲水線,密密斜斜的飄在空中。梧桐樹的葉子紛紛飄落在過道上,只有零零碎碎幾片葉子依然還保持著往日的生機。頃刻間,使人感到幾分淒涼。
不想打傘,只是想好好的享受一下,秋雨的感覺。
身邊有男生撐著傘經過,若有若無的把傘往我身邊靠,我笑笑,禮貌的閃開,然後車輛經過,濺起四散的水花,我靈巧的躲過,仿佛和自己遊戲一般。
一輛銀白色的車經過,搖下的車窗有人跟我說話,「江止水。」
我衝著韓晨陽擺手,示意他先走,他會意,賓利歐陸留下一串紛飛的水花,幾滴烙在我的手臂上,竟有無限的冷意。
又和韓晨陽因為意見不合爭執起來。
我這個人有一點不好,就是自己認定的事情會較真,平時任何事情都好商量,唯獨此時脾氣特別暴躁,三句話不投機馬上吵起來。
他也不跟我一般見識,冷冷的在一旁看,聲音低沉,但是很自信,穩操勝券的樣子。
我頓時也沒了脾氣,一是說累了,二是渾身感覺發冷。
拿筆的手開始抖,半天不敢下筆,眼前似乎直線變成曲線,心裡有感覺,怕是百分之八十感冒發燒了,巴不得丟了筆,跑回宿舍捂著棉被睡上一覺。
外面水聲陣陣,寒意一直侵襲,我丟下筆,跟韓晨陽說,「我要回去。」
他挑眉,眼神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江止水,你還是先去醫院吧。」手便由辦公桌一側伸了過來,按在我的額頭上,冰冷,但是很舒服,觸感很柔軟的,像棉花糖。
「我倒是要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我無力抬頭,只覺得手臂被勁帶住,人就迷迷糊糊轉了個向,看著韓晨陽拾起撐在地上的傘,迷惘,「韓老師,你要出去呀!」
他轉頭,眉眼之間線條冷清,「去醫院。」
親歷賓利歐陸GT,卻無心享受,我跟他討價還價,「能不能不去鼓樓,就去省中好了。」
他幽幽開口,「理由。」
「我喜歡吃中藥。」我冷,但是努力讓聲線聽起來不那麼顫抖,「中醫是我國博大文化的瑰寶,以臨床實踐為基礎,前後五千年歷史,作為新時代青少年兒童要發揚光大。」
他不睬我,我看車子方向不對,連忙說,「我不喜歡鼓樓,那裡地下道讓我很不慡,我通常分不清楚到底哪邊是急診,如果跑來跑去我會虛脫的。」
忽然一陣急速的剎車,但是我並沒有很急劇的衝撞感,賓利歐陸掉轉方向,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天知道,我不能去鼓樓,即使遇不上唐君然,我也恐慌。
我想見他,但是理智告訴我不可以,我不想再自取其辱,那不是我的風格。
沒辦法面對,那麼就逃避,這是我一貫的做法。
醫生給我開弔針,他看我,我看他,兩兩對視都覺得眼熟。
翻回病歷首頁,老頭子終於想起來,「江止水,怎麼這幾年沒看你來醫院?」
我撇嘴,「我這次是意外,不算數,你藥給我開便宜點唉,我是學生,沒錢!」
老頭子呵呵笑,「先鋒青黴素要打五天,克林黴素只要兩天,你要哪種的?」
我一把抓起藥方,韓晨陽接過來,幫我去交費、拿藥,如果學校有十佳先進優秀老師,我一定在學校BBS上號召----今年先進咱不選,要選就選韓老師。
冰涼的藥水,順著靜脈慢慢的流淌,半瓶水下來我精神好多了,只是頭腦還是混沌,四周吵吵嚷嚷,小孩子哭聲震天,還有大人的手機聲,輸液室里的電視只有圖像不聞其聲。
我無聊,斜了眼去看韓晨陽,他手指按著太陽穴,另一手捧著揚子晚報。
我意圖勾搭他,於是開始八卦,「我在新東方上大學預科班的時候,覺得老師上課無聊,就去樓下報刊亭買報紙看,我說要揚子晚報,老太婆說只有南京晨報,我指指手錶,阿姨,都下午五點了,為什麼沒有晚報卻有晨報。」
韓晨陽抬起頭看看葡萄糖水的刻度,沒有表情,然後又把頭埋到報紙里,我不死心,繼續勾搭,「韓晨陽,你知不知道南京市市長叫什麼?」
他眸子轉向我,很認真的說,「不知道。」
我一本正經,「南京市長叫----江大橋。」
他皺眉,一副迷惘的表情,我有些得意忘形,「南京市長,江大橋,南京市長江大橋。」
他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上翹,「江止水,你很有精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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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挫敗,乖乖伸回腦袋,沒想到他興趣來了,開口問,「你經常來這裡看病嗎?」
我點點頭,撇撇嘴,「沒看到那個老頭都認識我,我四年在外地,他居然還沒忘。」
「哦,看你樣子不像體弱多病的。」
我「哼」一聲,目光直直的往輸液管上望,「我出生三個月得了中耳炎,八歲時候得了過敏性紫癜,差點死在這家醫院,之後感冒、發燒、扁桃體發炎,折騰的不亦樂乎,然後得了慢性胃病,急性腸炎,然後心肌炎,現在又是發燒。」
沒敢去看他的表情,輸液管的滴度在慢慢減少,我忽然感覺,我的生命就像這一瓶葡萄糖溶液,不知不覺的在時間中消逝。
我笑起來,聲音有些不自覺的顫抖,「所以我想找一個做醫生的老公,這樣我生病時候,不用考慮醫藥費,不用擔心沒人照顧,多好!」
不遠處,正有一對情侶,女孩子打著點滴,男孩子摟住她,輕吻她的額角,無限憐惜。
他低下頭看報紙,側臉融入無盡的白色光華中,說不出的性感,我離他很近,眯起眼睛露骨的勾搭他,「韓老師,如果你女朋友生病了,你還會不會跟她接吻?」
「嘩啦」一聲,他收起報紙,歪著頭看我,「話真多!」
忽然,手機響起來了,我摸出來接通,常澤的聲音,「止水,小七今晚請去紅泥吃飯,你去麼,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苦笑,「大哥,我在醫院吊針,我能走的了嗎?」
他驚訝,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的焦急,「怎麼了,是不是又感冒發燒,扁桃體發炎,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我連忙拒絕,「沒事,沒事,你去吃飯吧,如果有好的幫我打包一份。」
他有些不滿,「止水,在哪家醫院?」
我扭不過他,只好承認,「省中,我真的馬上就吊完了,你不用來了。」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掛上,我翻白眼,這是第一次有人甩我電話。
也只剩下半瓶了,韓晨陽托著腦袋在看報紙,我也變得老實多了,百無聊賴的張望,忽然看見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我笑笑,「你來了呀!」
韓晨陽聞言抬頭,並不驚訝,起身跟常澤打招呼,風度翩翩。
常澤驚訝,向我使眼色,我硬著頭皮介紹,「我的老師,韓晨陽。」
常澤笑,坐下來用手機打了三個字遞給我,「師生戀?」我回,「扯淡,他只是教本科生的,暫時是我的大賽指導老師。」
也許是這兩個男人太耀眼的緣故,幾個小護士都偷偷的探了腦袋看,更有一些護士藉機幫我調整滴度,光明正大的看。
拔針之後,我和常澤一起去飯店,韓晨陽也去應酬了,路上,和常澤說起韓晨陽,他囑咐我,「韓晨陽這個男人不簡單,那雙眼睛生的傲氣十足,背景一定不簡單。」
我大笑,「你背景也不錯,怎麼沒生的傲氣十足的。」
他想了想,認真的回答,「我的傲氣都被你磨盡了,找不回來了。」
我牽牽嘴角,滿不在乎,「還有其他人吧,我可沒對你人生產生什麼致命的影響!」
他不做聲,只有電台的歌還在放,「when I need you, you almost here, and I know that is not enough, when I with you, I close to tears, cause you only almost here.」
我們都是貪心的人,如果只是only almost here,這樣的愛遠遠不夠。
雨天終於過去,深秋也慢慢降臨,可是沒來由的,天空越發的湛藍,連雲朵飄過的痕跡都可見,有鴿子飛翔,樹葉唰唰的落下。
我在夢境的這一端,張望他彼端的背影,瘦削脊骨,硬淨如玉。
我記得那一年,就是在這樣的天空下,手裡捧著醫師執照考試資料的唐君然,蹲下來,握住我的腳踝,仔細診視之後告訴我,「沒事,是扭傷了,能站起來嗎,我扶你走。」
他的眉眼是淡淡的溫柔,仿佛一笑起來就可以把寒冬驅散,梧桐樹在我們頭頂上輕吟,他的體溫由手臂傳給我,溫熱有些炙人,我的心頓時就被揉起了褶皺,手心細密的汗珠,怎麼也擋不過內心的洶湧。
他卻當我是疼痛,就如以後他一直當我對他的感情,是妹妹對哥哥一樣。
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回憶往事,思念如cháo汐驟漲,洶湧凜冽,心口瑟瑟,一動,翻天覆地的痛。
去圖書館找參考資料,數值分析要考試,我臨時抱佛腳急得快瘋掉。
一排一排的找資料,不知道圖書館怎麼排書的,居然都在我伸手不可及的地方,只好找來凳子,搖搖晃晃的上去取一本,再換一個地方。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然後就是熟悉的聲音,「江止水,你在找什麼?」
我頹喪,沒好氣的轉頭,「我要考試了,數值分析,我們學校不是有一本題庫,據說考試題目都是從那上面出的,你知道不?」
他「哼」了一聲,「你上課不是都睡了,考試前就著急了,活該!」
我氣惱,站在凳子上居高臨下看他,感覺很棒,韓晨陽今天穿著白襯衫,袖口上一枚銀色的袖口,頗有十八世紀英國貴族遺風,他嘴角微微上挑,冷冽的線條很漂亮,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我只想知道那張薄唇如果吻上去,是不是如看上去一樣性感、情慾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