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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兩人狗咬狗,將對方的事講了個一清二楚。
林志琅拉住悲痛咬牙,還想再打人的錢思,「錢將軍,這兩人合謀害死了徐將軍,證據確鑿,一起殺了吧!」他瞥了一眼場中眾人,「況且徐將軍死了,十六萬徐軍該何去何從,還要錢將軍來統領啊。」
錢思抹了一把悲憤的淚水,命人將二人拖下去斬首示眾。
……
寧離離在古董薈萃的寧氏典當鋪清點物品,看到一個新典當的碧玉鐲子,她拿在手中反覆把玩,這似乎是京都淪陷那日她交給萍兒的手鐲。
這玉鐲綠色深沉,環上有一塊白色的斑痕,似碧綠山頭的一抹白雪,玉鐲雖不夠名貴,但她喜愛這種不完美的美,所以曾將它戴了許久。
「這是誰當的?」她問掌柜。
掌柜翻閱帳本拿出當票,「我記得當東西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女子,說是過幾日就來贖回。」
「她來的時候你把她扣住,派人通知我。」寧離離懷疑這女子是萍兒。
可是她掌管寧氏商行京都的生意之後,也曾在寧氏遍布京都的商鋪外貼出告示對外宣布如今由寧家二公子管事,寧家沒有二公子,只有二小姐,萍兒從小跟著她長大,不會不知道是她。
那她為什麼不來尋我呢?寧離離走出典當鋪,心存疑惑地帶著奴僕去下家鋪子清點物資。
幾日後,典當鋪的夥計尋到寧府,「二小姐,那人來了。」
寧離離趕快前往典當鋪,進門後激動地發現來人正是萍兒,「萍兒!你這些日子去哪裡了?氣煞我也,為何不來尋我?」
萍兒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聽到寧離離的呼喊,驚得一哆嗦,她不敢直視寧離離的目光,隨即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小姐,我有負你與梁婕妤的信任,不敢前來相認。」
寧離離也大概猜到了萍兒為何活著卻不敢見她,她扶著椅子坐下,撫著亂跳的心說:「粉珠出什麼事了?難道她那夜淹死了嗎?」
「不是,她沒有淹死。」萍兒跪在地上,抽泣著訴說起這些日子的情況。
她那夜帶粉珠游出了皇宮,上岸之後無處可去,城中到處是叛軍搶錢的身影,她便將主子們給她的珠寶埋在皇城邊的一棵樹下,僅拿出最不值錢的一朵珠花去尋了一家偏僻的客棧居住。
妃嬪髮飾上的珠花,即使是最普通的也價值不菲,這客棧住一夜只需十幾文,客官卻拿出了價值幾十金的珠花,客棧老闆見財起意,又見萍兒衣料花紋繁複,猜測是哪家的小妾抱著孩子偷跑了出來,他知道這種女子是不敢報官的,所以當夜便趁萍兒熟睡之後,偷盜她的錢財。
老闆和夥計發現她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偷東西的響動太大又把睡夢中的她吵醒了,他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綁起來賣給了人牙子。
她和粉珠被賣到了兩個地方。
她在富家為奴,費了好些功夫才得了管事的信任,借上街採買的機會艱難逃跑了出來。她去皇城邊上挖出了玉鐲前來典當,用換來的銀子去打聽粉珠的下落,這才得知粉珠因長得乖巧可人,被人牙子賣給了養瘦馬的牙公牙婆。
她又去牙公牙婆處打聽,他們說粉珠年紀太小,本以為是賤戶的女兒好養活,結果這不吃那不喝,很快就餓死了。
萍兒痛徹心扉,想到梁婕妤金尊玉貴養著的女兒,被人隨意糟蹋死了,她自認罪孽深重,不敢回來相認。
寧離離聽完萍兒的訴說,頓時涕泗橫流,只覺眼眶火.辣辣得疼,頭也痛得厲害,她坐在椅上沉默了許久,想到梁珍意懷抱粉珠時的溫柔,她一把抓住萍兒的肩膀,沉聲說:「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許有第五個人知道,聽到了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發動寧家的財力,尋一個年齡相仿的右腳底下有塊紅印的女童,能尋不到嗎?」
她眼帶淚花,聲音卻很沉著,「小孩子都長得大同小異,若是尋不到右腳底有胎記的,就尋一個長相與珍意相仿的女娃,帶回來給她。我再讓京都的大夫統一口徑,告訴珍意小孩子出生的時候身上有胎記,隨著年齡漸長,胎記會消失是尋常事。粉珠出生的時候身上紅紅的,後來也養白了啊。」
萍兒怔怔地說:「小姐想尋一個替身代替粉珠?這事不與貴妃……徐夫人商量嗎?」她知道雲水是徐之,便不難猜到徐夫人是貴妃娘娘。
「還是那句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寧離離實在不忍心見梁珍意日日垂淚,珍意如今盼望孩子還活著,心裡有個念頭,尚且勉強活著,若是她知道孩子已經死了,那她必然會隨孩子離開人世。
楊靜媛已經死了,她不想再見到姐妹英年早逝。
這事若是告訴綠萼,也只不過是徒增她的煩惱,若假女兒的事情能隱瞞一輩子不被揭發,那她就是成全了她們母女的好人,若事情有朝一日被揭發了,那密謀這一切的壞人也只有她一個。
「去吧,你先躲著,待我尋到合適的女童了,你再與她一起出現。」寧離離拿定了主意,這些年在殷牧昭的統治下百姓窮苦,賣兒賣女的不在少數,偌大的奴隸市場,總能買到合適的女娃。
……
五月,樹木蔥蘢,綠草如茵,蟬聲陣陣。
徐府裏海棠花重重疊疊的花瓣顏色艷麗,日光照在花上,鵝黃的花蕊含羞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