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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梁集嘆了兩聲,使勁兒將林志琅從地上拉了起來,他沉聲道:「林大人,你還活著,就帶著他們的希望好好活著。你曾許願他們海晏河清,那你就用餘生去做到,你若實現了曾經許下的承諾,他們在地下看到了也會瞑目。你悲哀自棄,才會成為我和他們終生的遺憾。」

    他勸慰了幾句,林夫人也上前來勸說,林志琅止住了痛哭,對著晚霞長長地嚎叫了一聲,將心底的憤怒吼叫了出來。

    嚴娉婷在一旁拉了拉林綠萼的衣袖,霞光為她們美麗的容顏鍍上一層溫煦的橘色,「我要回顯州了,明早就走。」

    「怎麼這麼急?」

    「京都不安全,地頭蛇還是該在自己的地盤遊走。」嚴娉婷拉著趙錚,「給晏夫人道別。」

    嚴娉婷又對雲水說,「雋之,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雲水點頭,「我記得。」

    林綠萼看著兩人,明眸閃爍,雲水正要解釋,趙錚響亮地喊了一聲:「父親,再會!」

    嚴娉婷霎時瞪圓了眼,隨即「噗嗤」一聲大笑,她彎腰抱起趙錚就跑,一句也不對林綠萼解釋,讓她生氣去吧!

    林綠萼望著嚴娉婷在霞光中奔走的身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快走了還要使壞,真是惡人。」

    梁集走到一旁的松樹下,猶豫了片刻,「跟我回康州。」他不能在京都久留,林相想製造徐之沒有兵力的假象,所以他這些日子在京中都甚少走動,不讓人知道他與徐之有聯繫。

    「不。」她別過頭。

    「你母親擔心你。」

    她眼眶微紅,固執地說:「但我也是母親了,我也有擔心的人!」

    梁集點了點頭,「我留一隊人在京都陪你。」說著他轉身離去。

    梁珍意側頭抹了一把淚水,幾不可聞地說了一句「謝謝」,他沒有聽到。

    寧離離的父親也帶著哥哥從明州乘船回來了,她的父親追著她母親哭訴,說那日派了人進城去救她,但在城邊等了許久也未見到她的身影……如此云云,寧夫人根本不理會。

    父親又讓寧離離跟著一起回明州,說西邊還在打仗,京都暫時不安定,待在這裡不安全。

    寧離離本想勸母親一起離去,那夜在護城河邊的膽顫心驚她這輩子也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更別說在冷宮的井裡掛了一夜,又被燕明冶的手下調戲撫摸的事……但母親不走,她也決心不走,她對父親說:「我留下來陪我的好友尋找女兒,若尋到了,我就勸母親一起回來。」

    父親拗不過她,便說:「充叔打理著京都的生意,我讓他把帳本都交給你,你自小聰明,算術靈活,也學著做些事吧。」

    寧離離喜悅地接下了這個重擔,她終於也有了事情可做。

    林綠萼與雲水手挽著手,踏著夕陽的餘暉,往家走去。

    第126章 大禮 去派探子嗎

    「報!」

    殷牧昭正在大帳中與部下商量作戰計劃, 白雪飛舞覆蓋四野,他在京中養尊處優了十年,驟回戰場又處於邊關風雪交加之地, 雖穿著厚厚的護膝和長靴,膝蓋卻總覺有刺骨的寒風捲入, 疼得厲害。

    冬雪覆蓋山林,他與徐仲的戰鬥暫止,他帶著兵馬駐紮在山高峰險的榮山下,背靠高山, 面前樹木砍盡, 視野極其開闊,若徐仲從西北方進兵奇襲, 他們可退至高處依山勢投石放箭,占據地利。

    若徐仲想繞到後面襲擊他們, 則要行非常遠的路登上榮山的前峰,屆時必被他派在附近的探子發現, 他可帶兵直取徐仲的西北大本營。

    殷牧昭占據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地盤, 心裡更擔心京都的事情,他和徐仲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 必爭得兩敗俱傷, 反而給了莫建元坐穩皇位的機會。

    他深知徐仲恐怕也在擔心這一點, 所以除了開始的一仗打得激烈外, 後面兩邊都試探性地小規模交戰。徐仲既不想放他離開, 又不敢放手一搏,對於這樣瞻前顧後的對手,殷牧昭心裡鄙夷。

    他坐在黑漆描金靠背椅上,揮手讓來人回稟消息。

    信使一路從京都趕來, 帽子上堆著積雪,進了溫熱的大帳後,帽上的灰晶冰渣緩緩融化,水漬將帽子上的灰毛粘成一團,他跪在地上高舉皮封的信袋,「匪首莫建元郊外祭天之時遇襲,已中毒暴斃。燕賊由禁衛軍統領陳培帶人圍堵截殺。」

    殷牧昭鷹一樣銳利的眼眸里透出幾分喜色,隨即招手讓他送上信件,「是陳培帶人做的?想不到這人平日裡不聲不響,倒還有點本事。」

    周圍的將士也面帶喜色,紛紛向皇上賀喜,陳培過往不依附於林相,又忠貞老實,只要派人傳信回去讓他身居高位,他必感恩戴德,整頓京都等待皇上聖駕迴鑾。

    信使膝行上前,捏著信的手微滯,「皇上,是徐之用美人計向匪首投毒,也是他聯絡了陳培,在郊外截殺了燕賊。京都百姓傳唱徐之的英勇事跡,如今他在城中威望甚高。」

    大帳中霎時安靜了下來,唯有銅盆中的火光炸響,零星的火焰落在帳中厚重的地毯上。

    「京都落在了徐仲的侄子手中?」殷牧昭蹙著濃眉,手指在桌上敲擊,發出咚咚的聲響,當初在林志琅的建議下,他將徐之召回京都,如今卻落了個被徐家叔侄前後夾擊的局面,林志琅……他想到這個名字,恨得牙痒痒。

    「這是徐之的投誠信。」信使遞上褐色皮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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