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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雲水垂眸深思,他在邊關那幾月,親眼目睹了徐仲底下兩個派系的爭鬥,皇叔殺伐雖勇,但遇事往往拿不定主意,下面的將士為了博得功勞,各抒己見,時常爭得不可開交,而皇叔也無法將他們管制好。

    這恐怕也是逸陽王遲遲未能下定決心,將藩王之位交給徐仲的原因。

    嚴娉婷又說:「而且怡親王早有反心,你想想,國破之時,你其他叔伯及其家眷抵死反抗,皆遭屠戮。殷牧昭如何也尋不到晏仲的蹤跡,因為他本就在別處發展勢力,他一聽你父親病重,殷牧昭造反,他沒有派兵回援京都,而是死遁等待時機。」

    「我爹臨死前,破口大罵晏仲、林志琅、燕鳴……如今可見,這三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我爹曾說你很聰慧。他時常誇獎你,所以我也忍不住多觀察你,我想其他貴女接近你,都是因為你太子殿下的身份,而我不同,我是真的心……罷了。」她側頭望向窗外,發間耀眼的金步搖更襯得她神色落寞。

    若說真能這麼輕易地放下思念了多年的人,她自認做不到,但她也不欲再糾纏。

    晏雋之與林綠萼的深厚感情,她看在眼裡,她若沒有兩個孩子,她可能還會想竭力去爭取,但她如今不止是自己一個人,她可以為了那點不甘心的執念去做小伏低,可她不能忍受她的兩個兒子,一輩子低林綠萼的孩子一頭。

    況且晏雋之也根本不喜歡她,她前幾年服侍一個不愛的男人已經夠慘了,往後的人生,她想尋一個真心待她和她的孩子的男人,最好年輕美貌,在夫君的容貌這點上,不能輸給林綠萼。

    她轉開話題,指著馬車下隨行的一位女子,「你看她姿色如何?這是我早死的夫君養的艷婢,他平日裡用她們來接待達官貴族。」

    「他死了之後,我將他養的艷婢們都打發了銀子,讓她們各自歸家尋良人出嫁。她無父無母,感激我的恩情,便留在我身邊聽我使喚。」

    雲水隨著她的視線看向那女子,她面若芙蓉,楚楚可憐,他回望嚴娉婷,「你想將她送給莫建元?」

    「嗯。聽聞他好色,所以投其所好。」嚴娉婷抹了抹脖子,「尋到合適的時機,也可讓她向莫建元投毒。」

    「她可靠嗎?」

    「翩翩很可靠,她身段纖細,可跳盤上舞。」皇宮的城門出現在眼前,侍衛對赴宴的人逐一搜查。

    嚴娉婷下了馬車,扶著雲水的手,抬頭對著裡面嗤笑道,「我聽聞莫建元將那些貴女的父母兄長都殺了,再強幸貴女,他的作為實在可恨。他也該在女人身上吃點苦頭了。」

    ……

    「徐小將軍,我再敬你一杯,之前是我唐突了。」燕明冶坐在雲水上方,舉杯對他敬酒。

    莫建元今日登基,明日大赦天下,再封百官。燕家父子必是高位,在座諸位對他們都極盡奉承。

    雲水笑著喝下美酒,又與燕明冶稱兄道弟了幾句,回頭對嚴娉婷淡笑道:「多吃點。」

    「你也多吃點,別光顧著喝酒。」她回以一笑,抬頭不經意間與莫建元對視,她急忙低下頭,故作矜持。

    「徐之。」莫建元飲酒作樂,酣暢淋漓,顴骨上透著幾分醉酒的駝紅,他直呼徐之大名後,又笑著咒罵道,「你這個兔崽子,家裡藏著嬌妻,難怪送你女人你都不要!」

    他說著,眼神直勾勾地望向嚴娉婷,「誰能比得上徐夫人的美貌啊,你們說是不是?」

    燕明冶略感鄙夷,殷牧昭雖也是個混帳,但在闔宮宴會上,好歹還會擺出幾分皇上的威儀,這莫建元,眼神赤.裸地盯著臣子的妻子欣賞,實在太不像話。

    他底下的人,也充滿匪氣,紛紛調笑著打量徐夫人,目光不善。

    雲水沉了臉色,擔心莫建元對嚴娉婷不軌。

    嚴娉婷對著皇帝柔媚一笑,「還真有人比得上妾身。」她伸手拉身後的翩翩,「舍妹翩翩,聽聞皇上威名,茶不思飯不想,就想見皇上一面,以解相思苦。」

    翩翩步態輕盈,眼含波光,緩緩步至殿中,對著皇帝行禮。她面容雖不如嚴娉婷美麗,但勝在一顰一笑十分妖嬈,且楊柳腰纖細,盈盈不足一握,實在惹人注目。

    翩翩到皇上身邊坐下敬酒,又與他調笑了幾句,皇帝震驚地說:「當真?」然後他招人舉起玉盤,翩翩扭動腰肢,輕巧地踏上玉盤,在盤上起舞。

    裙擺飄搖,身段纖細,她的目光含著濃濃情意,總在舞姿停頓的間隙與莫建元深情對望。

    莫建元痴痴地望著她,挪不開眼。

    一舞結束,她媚笑著俯身在莫建元身旁,柔聲淺笑。若不是殿中這麼多人看著,莫建元就想直接帶她到偏殿去行周公之禮了。

    燕明冶想著還有些事未想皇上交代,看他色迷心竅,怕他馬上要離開,於是道:「皇上,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天之事……」

    莫建元與翩翩的調笑聲,打斷了他的話。

    雲水聽到祭天二字,眼眸微閃,他出門前才派人傳訊與梁集商議,他想將莫建元引出京都,在郊外設埋伏,再派人關閉城門,將他城中的部下一網打盡,他裝作不經意地說:「按祖制,每年冬至,皇上都會在南郊祭天。」

    燕明冶本想說的是皇帝登基的祭天之事,但場中沒人理他,只有徐之接話,他只好回答徐之:「郊祭大典確實十分重要,南郊祭天更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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