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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想得美,誰和你生兩個孩子。」林綠萼想起她派檀欣出宮打聽徐之在京中的故事,檀欣說不少達官貴族想將女兒嫁給他,因他年輕,又是徐仲唯一的侄子,若徐仲的兒子死了,那他就是徐仲唯一的親人,皇上對他似乎也頗為滿意,指不准以後會讓他繼承徐仲的勢力,世家族老們看好他的潛力。
「去尋幾位可心人和你生晏二、晏三吧。」她佯裝大度地輕哼一聲,「我可不會攔著你。」
雲水坐在林綠萼身旁,知她在說反話,卻故意裝作聽不懂,興奮地說:「聽聞前朝明帝有子二十餘,晏三哪裡夠,若姐姐不攔著,我想……」
「我打死你!」林綠萼扔開魚食,粉拳砸在他的胸膛上,他笑著側身躲開,她的拳頭恰好打在他受傷的腰上,他傷口結了血疤,稍微觸碰還會流出一點血來,更吃不住姐姐使勁兒的一拳。
雲水面色微沉,將方出口的「啊」聲吞在了口中,停頓了一下才擠出笑容,他還想與姐姐打趣,林綠萼卻反應過來,眼中的笑意消散了,含憂地望向他的側腰,「你怎麼了?」
雲水手從自己腰上一撫而過,「沒事啊,在想尋可心人的事,一時走神了。」
「別逗了,你方才幫我系衣領的時候不自覺地嘶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被我曼妙的身材折服,原來你是扯到腰上的傷了。」林綠萼嘴上說著別逗,卻還是在開著玩笑,她垂頭去解他衣裙的系帶,「我看看,你怎麼了。」
雲水站起來躲開她的手,笑道:「貴妃娘娘太霸道了,在人來人往的錦鯉池脫婢女的衣裙,這事傳出去可不像話。」
林綠萼也撐著石凳站起來,雲水又湊上來扶住她,她順勢去拉他的衣帶,「呵,貴妃與婢女還白日宣淫呢,你知道嗎?」
「略有耳聞。」雲水扶著她坐下,「真沒事,我和幾位公子哥去賽馬,不慎摔了一跤,剛好撞到腰了。」
「在邊境騎馬作戰都未曾受重傷,怎麼會因賽馬受傷,你少誆我。」林綠萼瞪著他,哼哼道,「晏雋之,你忘了說過不再騙我嗎?」
當姐姐叫他大名的時候,她是真的生氣了,雲水見她食不下咽,又聽聞她憂思頗多,本不想她擔心,但見她已經因擔心而微怒了,便將前幾日的經歷如實道來。
回京後不久,他又過起了晝伏夜出的生活,錢思介紹了幾位在京中隱姓埋名的前朝兄弟給他,這幾位也曾是御前侍衛,後來國破之後在京中做生意、當雜役,做武夫,錢思說他們雖然不像他這般繼續征戰,過往十年隱於市井,但也心系前朝。
雲水逐一聯絡了他們,又從他們這兒結識了一批花錢做事的亡命武夫。他想徐仲戰勝張干之後,恐怕會元氣大傷,整頓軍務後發兵起事,要順利地攻打各州也並不容易,他遠在京都也想能幫到些忙,於是在某夜私會了林相,詢問林相的意見。
林相說為了方便配合徐仲起事,最好能將京都的禁衛軍統領暗殺掉。便如前朝殷牧昭攻打到京都外時,時任中郎將掌管禁軍的燕鳴叛變,殷牧昭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皇城。
如今的禁衛軍統領唐枚是殷牧昭貧寒時結交的戰友,對殷牧昭忠心耿耿,殷牧昭也極其信任他,林相說他不敢妄自挑撥兩人的關係。若來年徐仲打來京都,遇到唐枚帶兵死守,這仗會打得十分艱險。
但唐枚的兩名副將都是林相的人。只要能將唐枚除掉,隨便哪位副將接管禁衛軍統領一職,都可以為徐仲的軍隊大開方便之門。
「你去暗殺唐枚了?」林綠萼聽到這兒,忍不住打斷道,「家父養這麼多人才,怎麼不派人去暗殺唐枚,偏要你去冒這個險。我並非看不起你的武藝,而是覺得他……有些奇怪。按理說他會將兩個副將都安排為自己的人手,必是對禁衛軍統領一職垂涎已久,他排除異己很有手段,若想要這個位置,也不會為難到需要才回京都的你去做這樣危險的事……」
她說完垂下眼眸,揉著六菱紗扇的扇柄,柄上的紅色瓔珞纏在她的手腕上,她才開始想父親的事,眼皮便跳了跳,那種不爽快的不安又湧上心頭。
這麼多年了,她總是看不懂父親到底在做什麼。她以前誤會他為了名利而背叛哀帝,後來才得知他是受命危難之際,保住高位是為了護住晏雋之的命,她崇敬他的忠心,因而在心中咒罵他的次數銳減。
但仔細想想,他排除異己,貪財奪權,真的只是在偽裝嗎?他的內心是否還清明,她不得而知。
雲水拍著她的肩膀安慰,「林相冒著株連九族的罪養育我九年,他怎會害我呢?」
「也是。」林綠萼輕輕撫摸他的側腰,摸到了纏著的紗帶,心疼地緩緩移開手,「你如何刺殺他的,有沒有留下把柄?會不會牽連到你。」
雲水夜裡觀察了唐枚十幾日,發現他每三日會去青樓喝一晚花酒,每次都會玩鬧到酩酊大醉才回府。於是他趁唐枚與花魁在房中獨處的時候,用石子打暈了花魁,唐枚雖然醉酒,但多年行軍的敏銳讓他發現了暗中藏著的人,他一聲大吼,青樓夜晚熱鬧,絲竹鼓樂聲不斷,門口守著的侍從以為是房中逗趣的呼喊,並沒有進房中來看。
他們按住唐枚又捂住他的嘴巴,讓他窒息而死,又將香粉瀰漫燭火黯淡的廂房整理了一番,偽裝成徐仲醉酒縱慾、暴斃而亡的假象。雲水一行只有四人,做完這些後穿著夜行衣的他們便登上房頂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