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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她嗚咽地抬頭,面色蒼白,感激地看向林綠萼,「貴妃娘娘在顯州時盡心為國祈福,從未傷害良民!城鎮裡無家可歸的孩童,貴妃變賣首飾為他們安家,這些事,顯州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妾身實在不願冤枉貴妃娘娘,可是德妃脅迫妾身,若妾身不做偽證,就要以強權壓垮趙氏商行!貴妃娘娘,求你原諒妾身吧!」
林綠萼望了趙夫人一眼,掏出袖帕,側身擦拭淚水,「趙夫人青年喪夫,獨育兩子,又掌管商會諸事,實在不易。受人脅迫但好在迷途知返,本宮不怪你了。」
德妃雖跪在殿中,卻有山崩地裂之感,她本幻想林綠萼百口莫辯的模樣該是多麼的悽慘可憐、惹她發笑,沒想到卻是她來面對這種場面。她實在無可辯駁,她只是後悔,怎麼會相信了這個歹毒的婦人。
可趙夫人明明是和林綠萼有仇的啊!而且因趙夫人是淑妃介紹的,所以德妃並未過多地懷疑她,只知她貪財,卻未想趙夫人竟然是想將她置於死地。
這些人是她招來的,卻都反咬她誣陷貴妃,而她要怎麼辯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算是深刻體會這種痛苦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實在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她盯著淑妃,淑妃垂眸品茗。但她不敢攀咬淑妃,淑妃與皇上多年情分,她隨口說一句被德妃誆騙,偏聽偏信,皇上哪會過多責怪淑妃。
寧離離與楊昭儀對視一眼,兩人跪下,寧離離道:「德妃與臣妾交好,貴妃未回宮前,臣妾曾聽德妃說,她妒忌貴妃有孕,上天不公,為何不是她有了身孕,臣妾好一頓勸,德妃才收住了妒色。」
楊昭儀柳眉輕蹙,面含憐憫地看著德妃,陰陽怪氣道:「臣妾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過往貴妃無子無寵,德妃仗著皇上對她的幾分寵愛,時常趾高氣昂,如今貴妃有寵有子了,德妃一時氣不過,做出糊塗事,還望皇上體諒。」
「體諒?」皇上覺得坐累了,站起來沉著面色往外走,「德妃,朕曾覺得你溫柔體貼,沒想到你竟然這般歹毒。搜羅這些人來誣告貴妃,實在悍妒。」
他想了想,這事傳出去實在難聽,轉頭對莫公公說:「賜德妃毒酒自盡。」
寧離離曾被她栽贓毒害楊昭儀,而楊昭儀險些被她毒死,兩人冷漠地盯著德妃,可惜步兒、新子都死了,死無對證,沒法將她過往的罪狀一併揭發。她們叩首道:「皇上英明。」
林綠萼站起來扶著肚子,未再多看德妃一眼,仍由莫公公帶人將哭泣的她拉了下去。
林綠萼嘆了一聲,只覺多年情分最後化為恨意,略微有點惋惜,但這惋惜也如雲一般,被風一吹就消散了,更多蒼涼的疲憊湧上心頭,「本宮累了。」
她指著殿中兩人和殿外昏迷的一人,對淑妃說,「這些人也很可憐,平民百姓受強權壓迫,竟能保持真心,實在不易。本宮會護住趙氏商行,也會派人去燕府搜查,將袁侍衛的家人完好無損地還給他。」
淑妃冷哼著點頭,語氣溫柔:「貴妃心善。」
「是的,心善則貌美。」林綠萼摸了摸步搖和襦裙上的花紋,「真美。」
第94章 回京 去議事嗎
張干占據了永城周圍數十鎮, 糧草充足,手下十萬餘將士養精蓄銳。他不急,急的是兒子在他手中的徐仲。
徐仲從北青城帶兵打到永城, 已收回了張干占據的幾個城鎮,此刻屯兵在永城城外, 派兵在城門叫囂。
永城城牆高聳入雲,由烏黑色的石塊堆築而成,遙看似巨大的黑蛇盤旋在荒蕪的大地上,城牆上立有塔樓, 張乾的黑金色旌旗插在塔樓上, 在烈風中招展。
烈日當空,邊境的雲似幾條白色的披帛, 在碧藍的天幕中飄蕩。士兵身穿盔甲,手執□□, 站在城牆之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城下叫囂的錢思。
張干在府中洗了涼水澡, 舒適地伸了個懶腰, 被城外的徐仲部下將士辱罵了幾天,他決定今天去城門口溜一圈, 讓徐仲暴怒一番。
「把他兒子帶來。」他穿上黑金色的盔甲, 戴上兜鍪, 掏著耳屎對侍從說。
張干想到徐仲, 就忍不住罵罵咧咧, 都怪田丙那個廢物無用,前些日子一百多人追兩個人,竟然能被他們逃了!讓田丙出去迎戰徐仲的侄子,他竟然又被徐之那個黃口小兒斬於馬下, 幸好田丙的部下充實了他的軍隊,否則他連一塊棺材都不想賞給田丙。
徐仲的兒子徐景兮被侍從綁著帶了上來,垂髫小童一張臉餓得乾巴巴的,惹張干發笑。他一把抓著徐景兮的衣領,扯著他往外走去。
張干登上城牆,看著黑壓壓一片的士兵,和在風中飄揚的藏青色徐字旗幟,對著城下的錢思喊道:「讓徐仲滾出來,老子今天大發善心,讓他看看他兒子!」
說著,張干倒抓著徐景兮的小腿,把他倒立著盪在城牆邊上,小兒披頭散髮,滿身污穢,被嚇得哇哇大哭,干紅的唇里竟然能發出這麼刺耳的尖叫聲,又引得張干哈哈大笑,「徐仲,你兒子要嚇死了,你可別怪到老子頭上。」
錢思在下面急得跳腳,額上布著密集的汗珠,勒著馬韁跑來跑去,大聲呵斥張干,嘴裡充滿了污言穢語。
雲水騎馬出來,走到錢思身邊,「鳴金收兵吧,你越與張干對罵,張干越要折磨徐景兮,他不會這麼輕易將他丟下城牆摔死,先退回營地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