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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你和她,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吧。」她突然想到趙夫人的污穢之言,再加上自信帶她去房中,沒見到人時面上閃過的一絲驚訝。
雲水清亮如水的眸子微閃了閃,眼中帶著幾縷血絲,「沒有,她……姐姐快離開隆康鎮吧,她意圖謀害姐姐。」
「我叫上隨行的幾百侍衛,將她趙府抄了!」她也只是過過嘴癮,哪能無罪欺壓百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到了隆康鎮七日……」他濕潤冰涼的衣衫粘在身上,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林綠萼扶他起來,他沉得很,蒼白的手腕上有兩圈顯目的淤青,露在外面的腳踝也傷得不輕,她眨了眨快要落淚的眼,憋回心裡的懷疑,「餓了嗎?我去傳膳。我再去叫人燒水,你身上太涼了,先沐浴吧。」
雲水躺在床上點了點頭,想講述一番這幾日發生了何事,頭剛沾到枕頭,提著兩日的心舒緩下來,一時竟睡著了。
……
兩日前,一直稱事忙無暇接見他們的趙夫人突然邀請他們到府上赴宴。
他們這幾日也沒有閒著,私下裡做了許多調查。還真讓他們發現了一些端倪,趙老太爺和趙夫人的夫君都是突染傷寒,久病未愈去世,而她夫君的原配,家裡是走鏢的,身強力壯,亦是病來如山倒,驟然離世。
趙氏叔伯們一直以此攻訐她,說趙夫人謀害家主,陰奪掌權之位,只是沒有實際的證據。
她夫君死後,夫君寵愛的姬妾鄧氏被打發去了附近鎮上的田莊裡,許二私下去查看,髮型鄧氏前不久憂思成疾病逝了。許二將她的屍體挖出來,找仵作來驗了屍體,是中毒身亡。只是這是何毒,卻無人認識。
他們又四下走訪,得知在趙夫人夫君尾七的時候,隆康鎮上的一些賣天竺、西域物品的店鋪紛紛倒閉,說是繳納不起商鋪的租金,而那些鋪子都是屬於趙氏的。據說是趙夫人將店鋪收回,改賣綾羅綢緞。
他們猜測趙夫人是買了外邦進貢來的某種毒藥,殺害了趙老太爺、夫君和嫡妻,只要去尋過往那些店鋪的商家,因能查到趙夫人私買毒藥的線索。
他們又潛伏進趙府,偷來鑰匙查了最近幾月趙府的帳單,發現趙夫人中飽私囊,對友行和其他幾房的分成有誤差,這些都是可以影響到趙夫人權力的證據。
於是他們興致勃勃地赴宴,打算先以禮和重金動人,若趙夫人不願配合,那就拿出這些證據威脅她。
誰想在宴席上,大家相談甚歡,趙夫人看到數箱金銀,喜笑顏開,朗聲大笑道:「我們從此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了!」又說絕不過多干涉他們,他們想委託趙氏商行運輸什麼都可以。
錢思見她如此痛快,不僅與她把酒言歡,席上雲水並未多喝酒,他不愛杯中之物。錢思和許氏四兄弟載歌載舞,都喝了不少。
然後雲水便覺意識模糊,眼前晃動的人影逐漸歸入暗中。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他的雙手雙腳被鐵索綁住,他躺在一張甜膩香氣瀰漫的床上,衣衫不整。
他頭暈目眩,腦中如沉著千斤巨石,他側頭看到在窗前梳妝的人,那人只著了一件藕粉色的中衣,用梳篦仔細地梳著滿頭青絲,她對著鏡子,看到床上的人醒了,笑了笑,梳妝檯邊上的銅台里點著兩根七寸長的紅燭,燭光照在她的面上,她的笑容泛著柔和的光芒,「雋之,你竟然還活著。」
她轉過身來,衣衫並未系上帶子,露出裡面的玫紅色雀鳥紋肚兜,笑容恬淡可人,正是趙夫人。
雲水聽到她喚自己雋之,頭皮發麻,本昏沉的腦袋更添幾分疼痛,「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哦,他們呀。」她搖著手中的紅木梳篦,似乎頗為疑惑,「關在地牢里,哪有你這麼好的待遇,有我服侍你。」
雲水沉著面色,掙扎了幾下,手上的鐵環鎖得很緊,酒里應是添了足量的蒙汗藥,致使他不知睡了多久,現在還是頭暈目眩,打不起精神,「趙夫人,請你自重,你就不怕……」
「我什麼都不怕。」她打斷他,「我吃過太多苦,如今誰再難為我,我就讓誰死。」
趙夫人扭動著婀娜的身段,緩緩地走至塌邊,抬著纖纖玉手,撫摸著他的臉龐,「曾經不肯多看我一眼的人,如今不也不得不看著我嗎?」她撫上他的唇瓣,略用了一點力氣,將他櫻色的薄唇掐得泛紅,心裡十分痛快,「你這些年躲在哪裡?怪不得聖上一直在殺這個年紀的少年,原來你真的沒有死。」
「你是誰?」雲水依舊暈眩,看她的身影有一片重影,瞧不真切,腦海中尋不到與這張姣好的容顏相關的記憶。
她飲了一杯玫瑰花香片茶,嘴裡帶著甜味,俯身,帶著香味的青絲扶過他的臉龐,「我嗎?你猜猜。」她用髮絲輕挑他的臉龐,他側過臉別開,她抓著他下顎,讓他朝向自己,「你幼時照顧的那位,如今卻在你殺父仇人身下承歡,又失了聖心,被趕來了顯州,你可知曉?」
「她明明什麼都不會,樣樣不如我,我琵琶彈得如此好聽,你卻不曾多看我一眼。」她抿著唇,略微委屈地說:「可那又怎樣,你這沒良心的,還是只有我一直記著你。」
雲水眼眸微動,他真不記得她是誰,若是幼時認識的女子,他只記得姐姐一個人,其他圍繞他的世家女,他都不太多看,但聽她這個口氣,彈琵琶的那位是……「嚴娉婷?國公府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