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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四成?」林綠萼知道薛太醫怕她擔心,恐怕還是往好了說的。
「冬日寒涼,還需護好梁采女,謹防她再次患病。邪從外來,病由內起,外在的風、寒、暑、濕、燥、火都會致使人不適,但內心的情緒也很重要。微臣方才為梁采女把脈的時候,見她眼下烏青,唇色蒼白,情緒起伏較大,心中恐也怨結難平,還需娘娘時常寬慰,讓梁采女保持平和的心情才是。」
「本宮知道了。」林綠萼謝過,讓檀欣送他出去。
她走到後堂,采采正在服侍梁珍意喝藥,林綠萼接過湯藥,餵到她嘴邊,輕聲問道:「你心裡很恨嗎?」
梁珍意低下頭,沒有直視她的目光,「我總是會想起在冷宮的日子,心裡有些難受罷了。」
「你別騙我。」林綠萼放下湯碗,嚴肅地看著她,「你忘了上一次騙我,把自己害了嗎?有什麼心事,你就告訴我,好的壞的,我們一起商量,不許自己悶頭苦想。」
「我其實也知道,這個孩子很難保住。」梁珍意說著,從一旁的木匣子裡掏出一張沾了血污的帕子,「昨日夜裡的時候,流了一點血。」
林綠萼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懷孕一個多月,怎就見血了,「你告訴薛太醫了嗎?」
「沒有。」梁珍意驀地抬頭,眼含冷漠的光,陰惻惻地說,「反正這個孩子都保不住,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栽贓到德妃頭上。她不是最愛和我們扮演姐妹情深嗎?便在她接近我的時候,對她下手。」
林綠萼本以為她知道這胎不穩後會傷心難過,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決絕,她從冷宮回來後,人變了許多,以往身上怯懦的氣息,竟全沒了,「德妃雖然可恨可惡,但怎麼說孩子也是無辜的,先盡力保住吧。」
殿中旺盛的炭火烘得梁珍意蒼白的臉上掛起兩團熱紅,她平靜地說:「我怕萬一她們先一步謀害我,反而讓這個孩子牽連了事事為我著想的貴妃姐姐。我已經連累貴妃姐姐為我擔驚受怕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你便是因為想得太多,心緒不寧,才更難養好身子。」林綠萼與她雙手緊握,「你先別想這些,你見過我怕嗎?我什麼也不怕。她們害不了我的,你先放寬心好好養著,實在與孩子緣分淺薄,我們再從長計議,可好?」
「好。」梁珍意瘦弱的身子陷在雲被裡,身體輕飄飄地像一張紙,臉上沒什麼血色。
林綠萼看著她憔悴的樣子也於心不忍,她若強行產子,恐怕會母子俱亡。她們又說了一會兒話,待梁珍意服藥後睡去了,她才退出後堂。她在偏殿的軟塌上躺著發了許久的呆,終於拿定了主意,招手喚雲水過來,「你能把楊昭儀打暈了帶過來嗎?別讓她的婢女們發現。」
雲水愣了愣,他雖對姐姐的要求都盡力滿足,可這要求也有些困難。他看了一眼窗外升起的暖陽,「晚上吧,白日裡聽雨閣來往的宮婢眾多,我除非把她們所有人一齊打暈,不然怎麼也會被人看見的。」
「嗯,那就今夜吧。也不一定要把楊昭儀打暈,總之別讓她被人發現就行。」林綠萼點了點頭,她現在可不止鑽妃嬪的床底,還要半夜擄妃嬪來自己寢殿,神秘的皇宮采.花賊正是鄙人。
……
晚膳後,楊昭儀泡在浴桶中,溫熱水氣瀰漫,寒冷的四肢十分舒適,窗戶被風拍開了,一陣涼風衝進房中,窗戶明明鎖了木閂,屋外風也不大,她想,興許是聽雨閣太老舊,木閂鬆動了。
寒兒將窗戶關上,服侍楊昭儀從浴桶里出來,為她穿上中衣,又用柔軟的棉布仔細地給昭儀擦拭了濕發。楊昭儀一向注重保養,寒兒用梳篦沾了桂花香油,為昭儀梳理長發。
婢女又為她塗上香粉,擦上據說能瘦腰的藥膏,折騰了許久,楊昭儀才安逸地躺在床上,預備就寢。
她閉上雙眼,聽到兩聲「啊」「啊」地輕呼,寒兒和絮兒跌倒在地。什麼呀?她扭頭看向出現在床邊的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模樣,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
救命!楊靜媛手腳不停地掙扎,雙腳撞在床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音,皇宮之中怎麼會有歹人!那人似乎也不想過多地觸碰她,輕輕地搖手,捂著她嘴的手緩緩地放開。
「哇,雲水,你……」楊昭儀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嚇了好大一跳,拍著豐滿的胸口,「你幹什麼?」
雲水側過頭,避開楊昭儀的視線,她身上溫軟的香氣直衝進他鼻中,讓他有些羞澀,「貴妃娘娘想與你說會兒話。」
「那讓她來啊……」啊字還未出口,她被一個厚厚的披風蓋住了身子,雲水把她槓在肩上,輕聲說:「得罪了。」
楊靜媛驚恐地捂著嘴,險些叫出了聲,幾經顛簸之後,墜在了一個柔軟的被子上,她從披風裡鑽出來,看到面前的貴妃笑著給她送上一杯熱茶。
楊昭儀接過杯子的手還在哆嗦,環視了一圈這似乎是貴妃的寢殿,貴妃就這樣放肆地派人把我從自己的床上抓到她的床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林綠萼,我真的,我真的想殺了你。」
「你的宮女竟然會武功!」楊靜媛心跳如鼓,哪裡喝得下茶,她放下茶杯,那件披風上有一圈厚厚的兔毛,她在披風裡掙扎的時候,白毛沾在了她才塗上桂花香油的發上,她煩躁地扯著發上的絨毛,憤恨地說,「這澡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