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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8:53 作者: 枕雨眠
林綠萼不禁啞然,光是落入眼裡的這些溫馨裝飾,就是皇后一輩子也鬥不過淑妃的憑證。人老了總是愛回憶青春,皇上每每回憶起青蔥歲月的美好時,便會想起那個陪伴自己年少歲月的俏人兒。這些點點滴滴,是心頭最美好的光景。
淑妃正與寧婕妤在西梢間品茗,聽著貴妃來了,忙喚道:「綠兒,這邊來。」
林綠萼聽著她柔軟的聲音,忍不住微微顫慄,我們有這麼熟嗎?她正要回應,聽到院中響起此起彼伏地問安聲,忙轉頭對著殿門行禮。
淑妃踏著木屐嬌柔地跑到皇上身前,兩人相視一笑。寧婕妤跪在林綠萼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回頭,寧婕妤輕輕努了努嘴,一副你且放寬心的模樣。
四人落座,皇上坐在淑妃對家,兩人剛好方便眉來眼去,林綠萼與寧離離是對桌,兩人面上不太言語,相視的時候眼中卻有零星的笑意。
麻將列好,林綠萼手氣不錯,她瞥了一眼皇上,她發現這平時讓人望之生怯的人,在面對自己心悅之人的時候,流露出了一股詭異的平和之氣。她還是不敢造作,安靜地打麻將。
殷牧昭對著三人說:「這麻將啊,興起之時,筒是代表□□的槍筒,條即是索,是用細繩串起雀鳥,幾索就是幾串鳥,萬就是賞錢。」
寧婕妤附和道:「皇上是行家啊。」她與淑妃交好後,時常在明珠宮與淑妃織布、繡花,也經常見到皇上。不過皇上對她,便如對李充媛一般,只當是心愛之人的玩伴,並沒有什麼別的興趣,她不用擔心淑妃因自己拈酸吃醋,也樂得自在。
林綠萼眉尾輕翹,這有哪個麻友不知道嗎?
淑妃崇拜地看著他:「沒想到皇上什麼都懂,臣妾還想教皇上玩呢。」
皇上低低地笑了兩聲,很得意地講了一些過往胡大牌的經歷,又說起曾在行伍時,將軍下令讓他們搜查地主的莊子,他搜到一副骨牌麻將,那時年輕,又生於鄉野,未見過這玩意兒,在夜色中與戰友猜測了許久,這東西可以吃嗎?
淑妃和寧婕妤止不住地笑了起來,淑妃歡笑著說:「皇上年少時貪玩,最愛逗臣妾了。」
淑妃的聲音百轉千回,帶著奇妙的柔軟尾音,軟中又透著一股魅惑的青澀,聲聲扣人心弦,林綠萼聽著淑妃的聲音,便感覺有蟲子融在了自己耳中,讓她頭皮發麻。
她不禁腹誹,明明場中這麼多人,淑妃卻不知檢點,用聲音與皇上濃烈地調情。林綠萼看了一眼其他人,大家都面色如常,難道只有我覺得不適嗎?她的腳趾忍不住微微蜷縮,快要突破柔軟的繡花鞋墊,在地上鑿出十個腳趾印了。
桌上四人,一人吹牛,兩人附和,她顯得格格不入,也只好微笑且贊同地點頭,看著手中麻將,我的乖乖,再來張三萬就自摸了。
淑妃與皇上說笑累了,讓應星上茶。
林綠萼見茶都是從同一個水壺裡倒出來的,若有問題也是場中四人一起暴斃。她放寬了心,忙從檀欣手裡接過自己準備的銀杯,讓應星把茶水倒在銀杯里。
淑妃略微皺起了遠山眉,語調中含著一絲幽怨:「貴妃往日去鳳棲宮喝茶時,忙不迭地稱皇后的雨前龍井好喝。怎麼臣妾準備的雨前龍井,貴妃就要用自己的茶杯盛放?」
皇上也向玫瑰紋銀杯投來了視線,林綠萼對著淑妃莞爾一笑:「月前皇上在聽雨閣中毒,讓臣妾擔心不已。皇上尚且有防不勝防的時候,作為嬪妾,更是要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林綠萼輕拍淑妃的手,淑妃以為貴妃是為了安慰自己,卻不想貴妃撿起她手下才打出來的三萬,愉悅地笑說:「淑妃點炮了。」
皇上看著淑妃癟著嘴遞銀錢的模樣甚是可愛,鷹眼收了冷色,對林綠萼輕微點頭:「小心總是好的。」
又打了一局,淑妃嘟囔:「之前投毒的事,也未找到幕後主謀,臣妾也總是不安心呢。」
寧離離摸著一筒,接淑妃的話說:「涉事的宮人都在嚴加拷問,幕後主謀總有露出馬腳的一天。」她頻頻給皇上、淑妃餵牌,比自己做大胡還累,偏這兩人的氣運和麻技都臭得可以,新手克高手,她老是琢磨不透這兩人到底想胡什麼?
寧婕妤根據桌上已經打出的牌、眾人碰了的牌和自己手中的牌,猜測皇上是胡一四筒,淑妃應是一串爛牌,距離胡牌還有十萬八千里,可她上局已經點炮了皇上,這局再給皇上送胡,難免有刻意討好的嫌疑。
林綠萼玩了半個時辰,心裡止不住地鼓掌,麻將可太好玩了。她發現皇上牛皮吹得又大又響,實則技術與德妃五五開,而淑妃是新手,往往不顧大局,一通亂打。往日裡最影響她麻將體驗的寧婕妤,今日總是輕蹙著眉頭,淡淡的梨花面掛著一點苦色,寧離離不敢做大牌,還不敢卡其他人要胡的牌,換著方的送牌,讓林綠萼坐收漁翁之利。
如果淑妃是個啞巴,林綠萼願意天天在明珠宮打麻將。又一局終了,淑妃笑說:「怎麼又是貴妃贏了。」
皇上打了兩圈之後,方才的豪氣不在,他也完全沉浸到了麻將的趣味中,「再來。」
窗外風聲漸大,吹起房中的珠簾相撞,發出悅耳的叮咚聲。
……
貴妃離開摘芳殿後,雲水到偏門尋了一個侍衛,這侍衛是林相的人。他托侍衛去宮外買一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