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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7:04 作者: 月滿長凝
    自從收藥這個事情起,兩人就鬧得很不愉快,而且細說起來,還是他自己橫插一腳,占了便宜,紀清和哪裡會這麼大度。

    「不要好處做善事,當然不符合我的風格~」紀清和伸手捏了捏鼻子,

    「你也知道,我本來是想讓三舅給我運藥材的,這一番折騰也沒能讓他賺上錢,要不然你這批藥索性就給他運吧…」

    這個理由,聽起來非常的實在,紀弘文也動了心。

    「運費也不用太多錢,你給三舅一張大團結就好~」紀清和拍了拍手,轉身往弄子外面走,

    「你要是想好了,我就去跟三舅說,你要是沒想好,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他敢篤定,不出五步,紀弘文就會妥協。

    從村里把藥運出來不容易,曬乾的藥材就這樣放在弄子裡一點不保險,萬一晚上下個雨,可就遭遭了殃。

    「行,我運!」紀弘文一顆牙齒咬碎。

    一張大團結的運輸費,相當於50斤藥材,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為了在藥廠露臉,他忍!

    「好咧,我肯定去跟三舅說好話,你就在這等著吧!」紀清和笑得眉眼彎彎,明顯心情大好。

    能替劉德厚賺點小錢,也從某個層面上穩住了他焦灼的心,美事一樁。

    劉德厚本來是不想幫紀弘文的,但是耐不住紀清和說好話,很快,他就把拖拉機從糧站開了出來,停在了弄子口。

    公糧要從鎮上運到縣城,每一次基本上都規定了袋數,整個拖拉機基本上已經塞滿,要想再放藥材,就只能壘在穀子上面。

    好在紀弘文也早做了準備,先在穀子上鋪上一層地膜,然後再把成袋的藥材架在拖拉機上,用繩子捆好。

    拖拉機上面放這麼多東西,人就不太好坐了。

    他也沒得法子,乖乖上交了一張大團結,然後擠在了藥材與車廂的角落裡。

    村里到縣城的路並不好走,拖拉機一聳一聳的,再加上穀子灰和藥材的灰到處飄,他身上癢得厲害不說,太陽出來一曬,溫度又高了起來。

    還沒到縣城,就已經吐了兩回。

    「弟弟,我能不能跟你換個位置?」再一次嘔吐之後,紀弘文有些虛脫的蹲在路邊。

    他早上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吐了兩次,肚子裡已經空空如也。

    再吐下去,估計連苦膽水都要吐出來。

    紀清和看著他如此狼狽的樣子,極力壓制住自己想笑的衝動,人沒有動,反倒是調侃開來,

    「嘖嘖嘖,這可是新鮮事兒,多久沒聽你叫過我弟弟了,我可有點兒受寵若驚呀~」

    「如果想讓我跟你換座位,那你就叫聲好弟弟來聽一聽,我勉強讓你半小時~」他就是故意的。

    紀弘文拿出水壺,猛地灌了口水,氣得心口一跳一跳的,「…我都已經跟你好言好語了,你就不要順杆往上爬,趕緊把座位讓出來!」

    在紀家,他是大哥;在學問上,他是留學生;在藥廠里,他是高級技術顧問,哪裡用得著給這三無便宜弟弟說好話!

    「哎呀,看來是車子還不夠顛得慌,那你就慢慢在後面呆著吧!」紀清和才不鳥他,找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哼起了小曲。

    紀弘文用了吸了一口氣,用一雙帶著怒火的眼睛盯著劉德厚,企圖讓他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沒想到對方慢條斯理的喝著水,好像壓根沒看見他似的。

    沒有辦法,他又只好再一次爬上了拖拉機的後車廂。

    等三個人來到縣城,紀弘文只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奈何在進糧站之前,還需要先把藥材從車上弄下來。

    紀清和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一到目的地就下了車,糧站旁邊有個百貨商店,他居然悠哉悠哉的逛了起來。

    沒有辦法,紀弘文只好忍著噁心和頭暈,把幾百斤的藥材又從車上挪了下來。

    這一番折騰,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搬完藥材以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紀清和在店裡買了瓶冰汽水,打著嗝兒在紀弘文的旁邊坐了下來,

    「哥,你這麼辛苦把藥材運回去,若是這些藥材沒用上……」

    他話說一半,把手裡還剩幾口的汽水遞了過去。

    紀弘文這會也沒了傲氣,伸手接過汽水,兩口就灌了下去,等到打了一個大大的嗝,才感覺自己勉強緩過些神來,

    「這些藥材怎麼會用不上?這是理通宣肺丸的主要藥材!」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一個普通家庭成長出來的人,要想出人頭地可太難了。

    如果他一出生就在孫玲玲那樣的家庭里,就根本用不著吃今天這樣的苦。

    這一車藥,就是他跨一個階層的籌碼。

    等他吼完,又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不管怎麼樣說,理通宣肺丸應該都不會出問題才是,難不成廠里還有其他人在收黃芩?

    「沒什麼消息,不過就是閒下來跟你瞎扯罷了。」紀清和打了個哈哈,他又不是聖母,蒲丁藍的事,自然是不能說。

    萬一這車上好的黃芩要是到不了藥廠,得多可惜!

    「呵。」紀弘文當然是不信,可偏偏又看不出什麼端倪,只好冷笑一聲作罷。

    他也不再看紀清和,慢慢的把身體往後靠,半躺到屋檐的陰影里,放在身側的手掌慢慢的握成一個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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