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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24:23 作者: 黑鴉幾里
    她低下頭,壓抑著湧上心口的陣陣噁心,細白的手指捏著衣角沒再開口。

    久久得不到回答,秦執自嘲地笑了一聲,他重重放下了手裡的瓷碗,離開偏房。

    等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葉雲棲才抓著胸口的衣裳嘔了出來。

    「嘔……咳,咳咳咳。」

    難受的感覺,像是要把剛剛吃下去的那點東西吐乾淨,卻又吐不出什麼。

    激出的眼淚順著眼尾滑落,身子軟綿綿得彎下。

    門外秋梨看著將軍怒氣沖沖地離開,忐忑著不知該進還是不該進,就聽到裡面動靜,立刻推門而入。

    「小姐,您這麼了,」她扶著葉雲棲坐好,動作利落地倒了杯水遞到她唇邊,幫她順著後背。

    葉雲棲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勉勵靠著秋梨坐穩,她搖了搖頭,喝不下。

    「無礙,讓我靠會兒。」

    秋梨拿出帕子,擦去她眼尾的淚水,心疼得快哭了,「小姐同將軍吵架了嗎?怎麼會這麼難受,我去讓府醫過來好不好?」

    葉雲棲搖頭,不想見,她只想自己安靜地待一會兒。

    她沒說話,屏息將喉嚨噁心的感覺壓下。

    許久,才緩緩睜開了雙眼,長卷的睫毛被淚水沾濕,只是緩過了剛剛這一陣,又好多了。

    秋梨蹲下身,小丫頭被她嚇得眼眶通紅,癟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葉雲棲『噗嗤』一下,反而被逗笑了,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怎麼好像你被欺負了似的。」

    「小姐你還笑,剛剛嚇死我了」

    她一進來就看見葉雲棲咳得整個身子都在顫,連坐都坐不住,頓時那顆心差點都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葉雲棲勾唇,「沒事了,前些日子累著了,這兩日反正在府上休息,若難受再叫府醫。」

    「嗯……那我扶您回房?」

    「好,」葉雲棲被她扶著起身,抬眼瞥見秦執桌上的瓷碗碎著,一點殷紅落在瓷片中。

    「將軍去哪了?」

    秋梨眨了下圓圓的眼睛,「唔……讓秦一推他去書房了,小姐,您真沒跟將軍吵架?」

    吵架?算不上吧。

    秦執生氣,自己還生氣呢,哼。

    「沒事,小丫頭不要操心,過兩日就好了。」

    過兩日,她冷靜了,便同秦執開誠布公談一談。

    兩人出了屋子,外面天色已暗,冷風吹過,倒是吹走了胸口憋悶的感覺。

    「對了,說了挖銀子呢,你去找個棍子,咱們把銀票挖出來!」

    「銀票?哦,好,」秋梨乖巧地跑去找棍子,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走,我做了記號,咱們挖一棵就夠了。」

    想到要挖銀子,葉雲棲心情好了許多,眉梢又染了笑。

    一千兩銀子,除了賞鋪子裡的人一些,剩下的留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她帶著秋梨往桂花樹下走,作記號的石頭還壓在原來的地方。

    葉雲棲又抬眼確認了下,「就在石頭下面了。」

    她蹲下身,點了點石頭,秋梨拉開了她的手,「小姐,求你蹲邊上休息去,我來挖。」

    「好吧好吧,」葉雲棲難得乖巧蹲到了一邊,看小丫頭擺弄。

    木棍戳著地上的泥土,還好埋下沒多少日子,這裡的土還鬆軟著。

    挖了會兒,秋梨納悶了,「小姐,您把銀子埋了多深呀,怎麼什麼也沒有。」

    「……不深呀。」

    那日她埋銀子的時候,生怕秦執會突然出來,匆忙之下,定然是不深的。

    她丟了手裡的小草,走到樹下彎腰看去,秋梨挖出的坑很大,可是裡面空空蕩蕩的,別說銀子了,一個銅板都沒有。

    「唔……沒錯啊,是這裡。」

    ——

    書房裡,燈火通明,傳來輕微的響動。

    長桌上一堆木屑,筆墨紙硯被收到了一邊,可憐兮兮得擠在桌角。

    價值千金的一節金絲楠木,差不多小臂粗細,橫放在桌上。

    紋理細密瑰麗,散發著淡淡的楠木香味。

    再邊上,是一本失傳已久的藏本,《繪圖木工奇書》。

    翻開的書頁上,木製的小人偶栩栩如生,還有不少複雜的木製結構。

    秦執垂眸,仔細看了一遍,劍眉又挑起,時而思索,時而展顏。

    比看那戰場上的密報還認真百倍。

    玉竹般的指尖拿著幽寒鐵做成的匕首,另一隻手上捏著小指粗細的一節木頭,形狀宛若一隻栩栩如生的手臂。

    關節之間用了榫卯結構,做成能彎曲的模樣,格外精巧。

    他擰眉看著,全神貫注,臉上的表情並未覺得滿意。

    白皙的手掌下,一道被割破的傷口,已經結了血痂,他毫無所覺。

    棲兒說過,她從前有一個小小的人偶,叫洋娃娃。

    棲兒不開心了,自己便哄她。

    ……

    (將軍無能狂怒,只會生自己的氣!小棲兒有點倔強有點驕傲!可憐兮兮!)

    第130章 秦執失控

    葉雲棲又和秋梨扒了另外兩個坑,毫不意外,銀票都沒了。

    她扶著桂花樹起身,樹上的桂花早已凋零,光禿禿的。

    冷風吹過,捲起輕紗裙擺,纖弱的身子打了個顫。

    將軍府,內院。

    門外從來都站著侍衛,能在這裡拿走的東西的人,除了將軍,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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