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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24:23 作者: 黑鴉幾里
鴉睫輕掀,直直就看到身前那個坐在木輪椅上的人。
……
第4章 合卺酒
他……長得極好看。
不似文質彬彬的墨客,也不似皎月出塵的謫仙。
而是在沙場的金戈鐵馬中磨練出的凌厲與鋒銳。
像一隻伺機而動,蟄伏著的猛獸,桀驁不馴,鋒芒畢露。
即使病中,也掩蓋不住鐵血之氣,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
秦執沒有穿婚服,一身玄色衣服上落著金線滾邊,襯得他的皮膚病態的蒼白,烏黑的長髮落在腦後,身子隨意靠著。
手指輕搭在木輪椅的扶手上,青筋橫亘。
他的雙眼看不見,雙腳無法走路,但葉雲棲知道,如果現在自己有一絲異動,必然被他這雙手輕易擰下頭顱……
兩天以來,她時常茫然和恍惚,卻在見到秦執的這一刻生出一些真實又可怕的念頭,。
這個朝代是她從未接觸過的,陌生又殘忍的世界。
葉雲棲收回思緒和目光,嘴上溫聲道:「將軍,我伺候您更衣?」
「合卺酒。」
秦執聲音冷淡,葉雲棲抬眼看去,桌上放著小壺酒和兩個杯子。
「是。」
她走過,執起酒杯,清冽的白酒倒入杯中,酒香四溢。
「將軍,您的酒。」
秦執伸手,葉雲棲柳腰輕彎,將一杯放入他手中。
骨節分明的手端杯舉著,等她動作。
星眸微垂,葉雲棲強自鎮定,烏黑的髮絲划過耳邊,她抬手穿過秦執的手腕。
「可以了,將軍。」
兩人湊得極近,淡淡的馨香繞在鼻端,溫熱的呼吸交纏。
想著他看不到,葉雲棲眉目輕轉,小心打量著他。
眉骨冷冽,劍眉入鬢,恰到好處的薄唇。
她原以為征戰沙場的將軍是皮膚黝黑,滿臉絡胡,再不然,也是個身強體壯的莽漢。
卻不想是這樣的,長身玉立。
秦執眉目淡淡,渾然不覺,捏著白玉杯放在唇邊,仰頭,喉結一滾,將清冽的酒喝下。
清酒入喉,聞著清甜卻是又辣又烈,葉雲棲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心道,秦執這樣眼盲腿殘的,倒也好,不用擔心自己的表情或是動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杯酒飲盡,她接過酒杯放回了桌上,回身看著秦執,「將軍可要歇息了?」
「嗯。」
木輪椅上的人自然地張開手, 葉雲棲慢步上前,看多了小說,她自然知道,這是要伺候人。
她伸手給秦執解衣服,素手按上墜著白玉的腰帶,輕輕解下,眼眸划過他的雙腿,心中思忖,也不知道是因為中毒還是受傷。
腰帶放在桌邊,她又去解衣襟上的扣子,這個朝代的扣子倒是有些像盤扣,不難解。
秦執感受著柔軟的手在身上輕輕觸碰,冷眉隱隱蹙起,忍耐著想要將她手腕折了的心思,他這輩子最討厭胭脂之氣,但這女人是元旭德賜婚,留著暫且有用。
葉雲棲小心仔細,將玄衣脫下,白色的裡衣薄薄一層,散開的衣領之間能瞧見秦執健碩卻不誇張的結實肌肉。
她將衣服掛好,躊躇著,接下來要怎麼辦。
「推我去床邊,」秦執冷聲開口。
葉雲棲呼出一口氣,走到他身後握住了木輪椅,「到了,將軍,我扶您去床上……」
「不必,」秦執伸手摸到床邊,一個用力,撐起身子,動作利落地坐到了床沿,「就寢吧。」
他說的自然,葉雲棲卻站在床邊沒動,漂亮的眼眸在秦執身上掃了個來回,最後落在他覆在眼上的白紗上。
她心中猶豫再三,還是解開了身上的嫁衣。
嫁衣寬大、若是不褪了衣裳,秦執定然能感覺出來,他腿殘,現在看來是行不成洞房之事,眼睛也瞧不見,自己即使褪了衣裳也沒有關係。
紅紗褪下,葉雲棲轉身,微微踮腳將衣服掛上屏風,露出一點纖細腰身。
回頭見秦執微抬著頭,朝著她的方向,明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心中緊了緊。
她走到床邊,扶著秦執躺下,白布還覆在他的眼上,他沒說,葉雲棲也沒多問。
吹了兩盞紅燭,房間裡的光線暗了許多,她扶著床沿,往上爬。
木床極寬敞,三四個人都能躺下,還高了不少,秦執睡在外側,她就只能跨過秦執往裡邊爬去。
秦執感受著女人窸窸窣窣又小心翼翼的動作,心中冷笑。
倒是裝的挺好,侯府二小姐,葉成這樣的人,若不是跟文耀有所勾結,連名字他都不會記得。
葉雲棲的底細,秦一早有查實,在葉家境遇並不好, 丟在最偏僻的西苑,常日裡都是唯唯諾諾,不受待見。
如今送到自己身邊,卻比他想像中的更冷靜得體,這其間,有何緣由,令人生疑。
葉雲棲自是不知道秦執心中所想,一心只想伺候好他,別犯了錯。
只是越這麼想著,就越事與願違。
錦被絲滑,她正欲爬過秦執腿邊,手心一滑,猛得撲在了他的腿上。
「啊!!」
頭頂傳來一聲帶著怒意的冷喝:「起來!」
緊接著手腕被鐵鉗似的手扣住,劇烈的疼痛讓葉雲棲渾身打了個顫。
「唔……將軍…我不是有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