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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4:17 作者: 紅九
她把信封倒啊倒,不意外地,倒出了一把鑰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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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沒矯qíng,第二天就找搬家公司把東西搬回了曾經的家裡。她現在巴不得和沈一帆有各種潛在的牽連。這種被他金屋藏嬌包|養的感覺,她其實求之不得呢,這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心安與欣慰。就好像他的人雖不在她身邊,但他的心與jīng神是和她綁在一起的。
開門進屋的那一刻,鄭穎足足怔了五分鐘。
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沈一帆在信里對她說,儘量按照鄭耀祖的描述把她的房間還原成了原來的樣子。
可是何止是她的房間,她整個家都幾乎和原來一個樣子――和她提著箱子離開時那天一個樣子。如果非說有什麼分別,那就是一桌一椅一擺一設反而比那時更新了。
一個人是要把她多麼放在心上,才會默默為她費這樣大的一番心思呢?
鄭穎揉揉發熱的眼睛,仰著頭深深吸氣。一遇上沈一帆,她就變成個大哭包了。
住回曾經的家後,鄭穎打電話給鄉下的父母,問他們是否要搬回來一起住。
父母給她的回答是,不要。他們回答時很不耐煩,她從話筒里聽到有人在喊:鄭老賊,該你出牌了,趕緊的,別耍花腔耽誤我胡牌!
於是她親爹就把電話給掛了,掛得斬釘截鐵。鄭穎咬牙切齒地想他們現在一定還沒察覺他們的女兒已經成為了巨星,等他們轉回頭明白過來想追星的時候她一定會六親不認地高傲起來不給他們好臉色的!
鄭穎在網上繼續連載她的小說。
寫到她的男主人公離女主人公而去,讀者心碎一大片。
很快她的小說寫完了,是個開放結局,男主人公去治病了,走前對女主人公說,別找我,也別聯繫我,等我好了,我回來娶你。
這結局居然賺了好大一票眼淚。
讀者們壘著層層高樓地追問:作者大大,男主角到底治好了沒有?求你一定告訴我!我還盼著他們開車呢!!!
鄭穎沒有回覆她們。現實生活還沒有告訴她這個答案,她於是也沒法子告訴這些可愛的小天使們答案。
不久後,有人順著她留在文案上的聯繫方式給她發郵件。不只一個人。
他們居然說,對這部小說很感興趣,非常想把它影視化。
鄭穎看著這些郵件有點懵bī。
得到這麼多肯定,她興奮。可是這是屬於她和沈一帆的故事,她捨不得把它jiāo給別人去加工演繹。
她很糾結,第二天跑去公司,帶著一身鬼鬼祟祟的氣質衝去問余友誼的主意。
「友誼哥,悄悄說啊,其實我呢,最近在123言qíng連載了一部小說……」
她還沒介紹完自己的地|下工作,余友誼就打斷了她:「我知道。」
鄭穎帶著一臉巨星的懵bī:「……你怎麼知道的?!」
余友誼一臉平靜地吸著煙,好像一個知道全宇宙犄角旮旯所有八卦的先知似的:「你哥告訴我的。」
鄭穎臉上巨星的懵bī更懵bī了:「……他怎麼知道的?!」
余友誼吐了口煙,幽幽說:「他早先為了捧你想找篇合適的民國ip去了123言qíng,之後就順便養成了沒事就在123言qíng上看看小說的好習慣。」
鄭穎:「……!!!」
鄭穎在懵bī中覺得自己裂成了一塊塊。
余友誼安慰她:「不用一臉想死的作死樣子,你哥之所以去看小說呢,他說只要遇到合適你演的,就全買下來以後挨個拍。
鄭穎聽得眼底熱乎乎的。
余友誼看著她,呵了一聲:「所以前qíng可以越過,直接說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鄭穎整理了一下qíng緒,稍稍淡定後,傾訴心頭糾結:「有好幾個人來問我買小說版權,說想拿去拍電影……」
余友誼吞雲吐霧地問:「你自己怎麼看這事兒?」
鄭穎想一想,說:「我其實是想看到它展現在大銀幕上的,可我又怕版權所賣非人,萬一給我拍砸了,我真的會提著菜刀去拼命的!所以友誼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余友誼眯著眼詭異地笑:「你回家去看看你哥給你寫的信,他跟個大仙兒似的,早料到這些了!你回去看看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第六九章 正文的大結局
第六九章正文的大結局
鄭穎像個火箭pào一樣沖回家中。
看信之前,她特意虔誠地洗了手,挑了條最雪白的毛巾擦gān水珠。
她從抽屜里往外拿文件袋的時候,都不太能確定自己到底是手在抖,還是心在抖。
亦或是整個靈魂都在不由自主地發顫。
她抖抖索索地把編號為2的信從文件袋裡拿出來。
閉眼,深呼吸。睜眼,撕開信封。
展開淺綠色的信箋紙,清新的帶著生機的氣息撲面而來。黑色的勁秀的字靜靜顯現在紙面上,等待她的檢閱。那些筆筆用心的墨黑字跡,像他什麼都知道的黝黑的眼珠,深沉地凝望著她。字裡行間都是他的氣息,。
思念一下子如cháo水般漫上來,沒頂地湮掉了她。她覺得自己沉在涼涼的水底,寂寞孤獨冷卻了她的肌膚,愛意與思戀卻讓她的一顆心熾熱如火。
在冰與火之間,她一個字一個字去讀手裡的信。捨不得讀快一點點,就怕讀完了,此後便又少掉他一次以信代人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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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姑娘:
我看到了,你在123言qíng上寫了我們的故事。你的筆名一看就是你,因為那名字的另外一半是我。
你寫的故事很好看,真的。我總能被你的文字牽引得忘掉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化身,於是和那些讀者們一起很焦急地想知道故事的結局。
等恍然大悟了才發現,企圖從故事中知道結局的我,才是那故事的真正結局。
我希望我能帶給你的故事,一個很好的結局。因為這也意味著我們將會有一個很圓滿的結局。不,對我們來說,應該是一個新的開始才對。
我也許就要離開了,不知道那時你的小說已經寫到什麼程度。但我確定,一定會有人找你來談版權的。
你也許會很迷茫,我們的故事,你怎麼會放心jiāo給別人去做呢?
所以我又想幫你做個決定了。
不要賣給別人。
這是我們之間的故事,如果要拍,答應我,一定由你自己來拍。
我只放心把我們的故事jiāo給你自己來打理,就像我只放心把我自己jiāo給你。
我知道,你之前學習表演的時候,也去學了編導課程。所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是可以的。如果你對自己實在沒有那麼多信心,就去請友誼哥做你的監製,讓他指導你。
相信我,友誼哥是當代導演中的掃地僧,有他坐鎮,你自己來拍,一定行的。
你找他,他要是不答應,你就多磨磨他。這個世界上,無法狠心拒絕你的要求的,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友誼哥。
至於資金問題,不論我以生或死的哪種形態存在在哪裡,這永遠都不該是能讓你感覺到有任何一絲懊惱的問題。如果有,那就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安排好一切。
我已經讓吳宇為你成立了專門的基金,這隻基金以後只投你的片子。怎麼投,投多少,如何運營,會有職業的經理人來打理。但,職業經理人永遠都要聽你的。
我的小姑娘,大膽地去嘗試吧。
或許有朝一日我可以健健康康地歸來,到那時讓我看到在萬丈光芒下,站得高高的你,一飛沖天,無人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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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穎把信合上後,發現自己再一次淚流滿面。
沈一帆的信里沒有一個字是在說「我愛你」,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在bī迫自己把筆鋒克制在隱忍淡漠的語調間,他企圖向她不經意地預示,他或者不久於人世。
然而他的克制有多用力,他的愛意就有多洶湧。她從他淡淡的筆鋒語調里,看到的是他為自己恨不得搭好此後一生的路。
鄭穎把臉埋在雙手間。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她的指fèng里有水珠汩汩的流下。
真要命。她可能,會為這個人把自己的眼淚流gā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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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鄭穎衝到余友誼面前。她略去所有前言引語,直接說:「友誼哥,開始整吧!」
余友誼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最近學英語呢?」
鄭穎怔了怔:「……這你都知道?!」她只是偷偷學了一下下,以備將來有可能去國外找沈一帆之需。但她學得相當「偷偷」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才對。
余友誼哼唧了一聲:「小兔崽子,知道我多恨英語嗎?四級考三回我都是59(按余友誼的年紀四級那會百分制)!以後你再跟我整省略句這套玩意兒我neng死你!整什麼,誰整,咋整,把話給我說全!」
鄭穎沒忍住翻了白眼:「『整』的具體內容就是,我要自己拍《思難收》,你給我做監製指導我!」
余友誼叼著的煙一下從張開的嘴裡掉了出來。他一臉見了鬼的樣子:「什麼玩意兒?找我給你做監製?哪個王八蛋給你出的主意?是不是蔡豆豆?瘋了吧你們!我是個經紀人好嗎我謝謝你!」
鄭穎也一下張了嘴。她見鬼的數量好像比余友誼見到的更多一樣:「這事兒……你沒跟我哥達成一致嗎?」你們不是什麼事都事先互相商量好了彼此心知肚明嗎???
余友誼在懵bī中摻和進了凶神惡煞的qíng感元素,怒著說:「所以這事兒是你哥給你出的主意?」他小聲嘀咕,「我糙,這小子擺我一道!」
余友誼拒絕給鄭穎當監製。原因是他已經脫離導演老本行很多年了,對這攤活感到非常鬧心。
鄭穎對此表示深刻地不理解。因為她看到了余友誼在《思難收》劇組興起時導演的那幾場戲,那種不見痕跡的深刻功力。他身上那種隨拈隨有的天生的靈感和才氣,不經意間就能甩掉旁人無限的距離。那距離真的是十個竇哥靠一百年後天努力也彌補不來的。而蔡竇已經是同代導演中的佼佼者。
後來是蔡竇給鄭穎出了主意,他列了個片單讓鄭穎看,讓她學習單子上每部片子的拍攝手法和用鏡頭敘事的技巧。
鄭穎按照片單上的片子逐個的看,逐個的拉片子。
拉到最後一部片子時,鄭穎驀然一驚,為這片子驚為天人。她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鬼才――這片子的導演就是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