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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4:17 作者: 紅九
葉璃從那一刻起,再也不肯站出來哭著說自己委屈了。
而《思難收》經過這一輪被炒作之後,未播先熱,戲還沒拍完已經火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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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帆問鄭穎和倪裳,怎麼會有那段視頻。
倪裳笑一笑,沒給過多解釋。
鄭穎嘎嘣脆地給出了回答:「有回裳姐問我和葉璃關係怎麼樣,說葉璃跑去跟她說了我一堆的話,態度很不遜。從那時候起,為了確定葉璃對我們彼此都說了怎樣的話,我們開始暗中給葉璃說的話錄音。本來是放給對方聽以佐證葉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結果沒想到還能派上這用場,哈哈哈!」
全組人對這一番反轉都感到格外的驚喜和心滿意足,紛紛表示以後手機要常開錄音模式,這樣指不定老天就會帶給自己送來怎樣的意外驚喜。
導演嚇得夠嗆:「以後進組前沒收手機!開玩笑,開錄音模式豈不是要把我對外風度翩翩的形象破壞成渣了!」
鄭穎很想告訴他導演你別騙自己了風度翩翩要是用在你身上全國的語文老師都會哭的。
可是她還來不及說話,倪裳卻先開了口。
她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這件事有點奇怪,如果是成墨陽在後面主導,我們不該解決得這麼順利,這不太合理。」
第二句,她在一片愉悅的氛圍中,看著余友誼,輕聲地說:「明天我的戲份就要拍完了,我買了明晚的機票。」
☆、第□□章 殺青後遇問題
第□□章殺青後遇問題
第二天,倪裳的戲殺青了。只有鄭穎一個人送她離組去機場――這是倪裳自己的要求。
「告別這種事,不用人人都讓他來參與,我沒那麼平易近人,人家對我也未必打從心眼裡捨不得,那既然這件事大家都是虛與委蛇,又何必去做。不如就只和在心裡有分量的人說聲再會好了。」
這是倪裳告訴鄭穎的。鄭穎心中感慨萬分。
倪裳初進組時,正是夏日炎炎。這位影后大大像一塊帶著尖刺的冰棱,堂而皇之的刺進鄭穎的生命中。
她孤傲,倔qiáng,難伺候,脾氣差。
她在鄭穎的生命力釋放寒氣,冷意bī人。
可她也教會鄭穎怎樣演戲,怎樣蛻變演技,怎樣在渾水一片的圈子裡驕傲的堅持自我。
她用最壞的表達方式,給人留下最純粹的善意與忠告。
及至她現在離開時,她身上的冰棱已經化盡,她露出了被裹在寒冰中的熾熱的心,在眼下寒意蕭瑟的深秋里,她無聲釋放不落痕跡的暖意。
秋暖夏涼,這哪裡是無qíng人,簡直是天使。
鄭穎忽然覺得有點捨不得倪裳了。透過倪裳華美冷傲的外表,她看到的是一具最赤誠、最有xing格、也最鮮活的靈魂。
把倪裳送進機場,鄭穎依依不捨地問:「以後真的就打算定居國外了嗎?」
倪裳輕笑,笑容里有徹底放下後的一絲無奈與九分豁達:「嗯,就打算定居國外了。」
鄭穎遲疑了一下,怕被拒絕不敢唐突似的,而後又豁出去地抓住了倪裳的手:「你去找那個國際大導演,真的不是因為友誼哥那個悶葫蘆什麼也不說才賭氣吧?」
她說完心頭有點忐忑,怕這話傷了酷愛自尊的倪裳;可不說又怕萬一是賭氣,沒人來及時阻止的話,那倪裳的幸福一生就不知道會不會變成悲慘世界了。
想起昨天倪裳告訴友誼哥她要離組了,而友誼哥訥訥地怔了半晌後,只說了句:「哦,行程單留好了,回頭寄過來,組裡給你報銷。」鄭穎就很氣。
她都知道倪裳想聽的並不是這個呀。
她有點分神的當,倪裳抽出手。
鄭穎心裡一抖,以為倪裳果然不願領受她的親切。是她多管閒事了。
結果下一秒,倪裳反掌包攏了她的兩隻手。
倪裳兩掌用力包握了一下,而後抬起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鄭穎的手背。她衝著鄭穎發自內心地笑:「我像是會拿自己賭氣的人嗎?放心吧。」
鄭穎望著她的眼睛,很懇切的送予她祝福:「你可要過得很幸福才行啊!你們要是辦婚禮,你不嫌棄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到時候去給你們表演個助興節目,我帶著一摞磚頭到他面前劈,保准劈得以後他時刻記得你娘家有個厲害人!」
倪裳咧著嘴笑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在鄭穎面前把笑容釋放得這麼大,整齊潔白的牙齒在大大的笑容中,閃著光的好看。
「好!到時我來為你準備磚!」倪裳笑著說。
鄭穎也跟著笑,忽然覺得眼底發熱。
廣播在催促登機。jiāo握著的手彼此鬆開了。
分別迫在眉睫,鄭穎忽然有點緊張,看著倪裳轉身要走去安檢了,鄭穎一著急,來不及潤色就直白白地衝著倪裳的背後喊了句話:「友誼哥托我告訴你是他配不上你,讓你把他當成屁放了,以後別再想他!」
倪裳頓住腳步。她沒回頭。但鄭穎看到她的肩膀在細微的顫抖。
過了一下,她的肩膀不抖了。
「幫我轉告余友誼,他這個屁,我放了,從此江湖再見,各不相gān。」倪裳說著這句話時,一直沒有回頭,但聲音裡帶著清淺的鼻音。
這句話說完,她果斷地重新起步,大步往前走。
鄭穎對她的背影喊「再見」,她還是沒回頭,抬起拿著護照的手左右揮了揮。
她筆直地往前走,帶著決心奔著新的生活而去,不再回頭留戀過往。
鄭穎忽然覺得特別傷感。
她回到酒店後直衝到余友誼那裡去。有點意外的是,沈一帆居然也在他的房間,他們似乎正在商討關機後的一些事qíng。
聽到他們談話的部分內容,鄭穎一怔。除去葉璃意外離組,倪裳是第一個殺青的人,後面會有很多人的戲份陸續進入收尾階段。
這部戲,從盛夏跨過深秋後也就拍完了。
還以為這戲能拍一輩子呢,大家融融恰恰地待在一起,永遠不散。然而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筵席。
余友誼看她愣沖沖地撞進門來,又不說話,忍不住掛上一臉的要發脾氣相:「有話說有屁放,都沒有給我滾回房間去背劇本!」
鄭穎回神,湊到沈一帆旁邊,擠挨挨地貼著他往沙發上一坐,嘎嘣脆地開始告狀:「哥,余友誼罵我!」
沈一帆抿嘴一笑,抬手拍拍她的頭:「沒事,他只是嘴上罵你,心裡和我一樣疼你!」
鄭穎「哦」了一聲:「好吧,那看在他對我多年哺育的份上,我不計較了。」
她沒看到沈一帆的話說完時,余友誼的手一抖,一直把玩著的金屬打火機一下掉在了地毯上,發出短而悶的一聲,像一拳擂在心窩上一樣。
沈一帆卻看到了。
鄭穎轉頭對余友誼說:「裳姐說,她把你這個屁已經放掉了,從此以後你們江湖再見,各不相gān。」
余友誼彎腰撿起打火機,一副鎮定的樣子「嗯」了一聲。
鄭穎yù言又止,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選擇告訴余友誼倪裳未來的打算:「友誼哥,裳姐她這回去國外是……是要跟那個得過國際導演大獎的牛bī外國人結婚去的!」
余友誼聽到「國際導演大獎」幾個字後,怔了下,說出個國外人名,問:「是他嗎?」
鄭穎點頭:「就是他!」她看著余友誼的眼神開始浮現同qíng。
嘖嘖嘖,嘴上說不在乎,實際上很關心qíng敵的qíng況嘛。
余友誼眼尾一跳,掃到鄭穎散發聖母光輝的臉後,額上青筋開始跳:「把你那副倒霉相給我收起來!不是你想的那個狗血劇qíng!知道嗎,那個獎是當年老子不要才輪到那人得的!」
余友誼一臉的戲謔不屑。
鄭穎一臉的同qíng不信。
余友誼瞅著她鬧心,把她從沈一帆身邊撕開拎到門口攆了出去。
「滾!別耽誤我們談正事兒!」
鄭穎帶著一臉瞭然的同qíng不怕死地拍拍余友誼肩膀:「哥,我都懂,不說啥了,你開心就好!」說完她敏捷一跳,在余友誼脫鞋前迅速跑了。
余友誼:「……」他憋著一肚子發不出去的牢騷用力把門一關,轉身回屋時,一下對上沈一帆仰頭靜靜凝視的兩道目光。
那兩道目光像xshe線一樣,仿佛可以穿透一切遮擋。余友誼幾乎都要下意識地去捂襠。
「怎麼這眼神看我?」他問沈一帆。
沈一帆垂垂眼,遮起視線。
「她要嫁人了,你聽了會不會有點失落?」
「鋥」的一聲,余友誼坐回到對面單人沙發上,推開了打火機的蓋子。「咔嗒」的一下,他又把蓋子扣了回來。他無意識地反覆著這兩個動作,嘆息說:「失落?沒有吧。起碼我自己覺得,沒有。其實我是如釋重負了。」
沈一帆目光落在那隻被反覆彈開又蓋上的打火機上。
「有沒有點不舍?」
余友誼蹂|躪打火機的動作一頓。
他像是有點嘆息地,回答沈一帆:「我連最捨不得的都要捨出去的,其他的,也就沒什麼舍還是不舍了。」
隨他話音一落,打火機「啪」的一聲被他按出一簇火苗。
沈一帆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叢跳躍的火苗。
忽地「咔嗒」一下,余友誼又把火機蓋子扣了回來。
火苗不見了,熄滅在金屬殼身里。
沈一帆慢慢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跳會不會哪天也像那叢火苗一樣,忽地,停頓在他的胸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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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無聲息地變涼了。跟著天氣一起無聲息變化的除了溫度還有時間。
一晃眼距倪裳離組已過了一個月,這一個清凜的晴天,全組戲結束在鄭穎含笑倒在血泊中的那場完成。
從盛夏到深秋,全組人經過整整五個半月的辛苦努力後,《思難收》正式殺青。
殺青宴上大家的qíng緒都很激昂,迫不及待地想見證一部扭轉收視率的劇王的誕生。
導演抱著余友誼又哭又笑,喝多之後直拍著桌子嚷嚷:「我喇叭呢?我喇叭在哪呢?!」
副導演趕緊從地上把喇叭給他撿回來遞過去。
導演醉咧咧地把喇叭往余友誼臉上一對,吼:「他媽的!老子不服!你這麼多年不碰那些機器玩意兒了,憑什麼一上手還是比老子拍得qiáng好幾百倍?!老子我嗚嗚嗚……」導演說著說著哭起來,「……嗚嗚嗚多希望你回來跟我一起做導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