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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24:17 作者: 紅九
該怎麼樣形容他此時此刻的神qíng呢?
就好像,把一切過程都清了零,他與她又回到了起點。他現在看著她的樣子,像第次見到她時那樣,面無表qíng,陌生冷靜。
他就這樣看著鄭穎,音色淡淡的,說:「我心裡有點亂,可能我們進展得太快了,我想好好想一想,靜一靜。」
鄭穎靜靜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扭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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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鄭穎再拍戲的時候有點魂不守舍,台詞一出口,不是搶了董彥良的話,就是搶了嫻姐的話。
她搶了董彥良要說的話時,梁維遠怔了怔後改說了她的台詞。
導演被氣笑了,拎著喇叭喊停,衝上來問鄭穎:「你怎麼能耐那麼大呢,咋地,男主角的戲你也想演啊?」又說梁維遠,「還有你,這部戲拍完你想選最佳女主角怎麼地?還連她的台詞你都說上了!我真服了你們倆了,一個錯了,另一個還挺配合的將錯就錯!」
鄭穎一勁低頭道歉,眼角餘光掃向場下時,發現葉璃正在逮著沈一帆聊天。
所以他並沒有看向自己這邊。
她頓時心裡像煮沸了一鍋醋,酸得心肝兒直發疼。
搶了梁維遠的台詞,後果倒沒怎麼嚴重,只是又重拍了一條。
可是後面她稀里糊塗地一不小心又搶了倪裳的台詞說。
這回倪裳可沒慣著她,當場就發了嘰歪。
「不拍了!」倪裳摔了助理遞過來給她擦汗的手帕,「鄭穎,希望你有點職業道德,這麼心不在焉地拍,簡直是在làng費大家的時間!」
她憤怒地走下了場,告訴導演:「今天有她的戲我不拍,確定她調整好狀態再來找我!」
她帶著助理大軍一路夾著憤怒轟然離去。
鄭穎默默低下了頭。
葉璃湊到她身邊來,小聲小氣地替她委屈:「倪裳怎麼這樣啊,趾高氣昂的逮著誰損誰,誰還沒有個狀態不好的時候呀,太過分了!穎姐你等著,我去找她給你出氣去!」
葉璃說著就奔著倪裳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要擱平時,鄭穎一定會告訴葉璃:這事你就別跟著摻和了,謝謝你的熱心哈。
但是今天她實在沒心qíng理她,也不願意理她。
余友誼走過來,把她拎到無人處。
「說吧,什麼qíng況,今天怎麼跟丟魂兒了似的。」
他一邊說一邊叼了支煙,從兜里掏出打火機準備點。
鄭穎:「有人跟我說和我發展得太快了,需要冷靜冷靜。」
余友誼手一抖,打火機的火差點燎在他鼻子上。
「等會兒,你剛說什麼?」
鄭穎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余友誼把煙點著,狠狠吸了一口。
「我就問你,他說這話,你信嗎?」
鄭穎搖頭。
余友誼吐著煙,煙霧白花花的散開,讓他的表qíng看起來居然有種虛無縹緲的空靈:「那你覺得他是什麼意思呢?」
鄭穎吸吸鼻子,聞著二手菸提了提神,冷笑了兩聲:「呵呵,還能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不想拖著我連累我唄。」她話鋒一轉,聲音里充滿委屈和憤怒,「友誼哥,你說他都多大人了,還那麼有錢,怎麼想法這麼幼稚呢!」
余友誼默了一瞬後,緩緩開口:「你既然什麼都明白,還跟他置氣,犯得上犯不上?去跟他說開了不就得了。」
鄭穎一撇嘴:「我倒是想跟他說啊,可他居然故意跟葉璃嘮嗑刺激我!我生氣了!我決定就不說!是,不說開我難過,但我不信他就不難過!」
余友誼瞪她一眼:「跟誰較勁兒呢?有意思沒意思啊?」
鄭穎大聲地:「沒意思我也要較這個勁兒!有錢就能隨便抽風啊!」
余友誼利落地把夾在手指間的煙遞到嘴裡叼住後,抬起手來――
鄭穎直覺余友誼是被吼bào躁了要來處理自己了,她不由下意識地一縮脖子。
――結果余友誼的手,只是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頭頂上。
鄭穎怔了一下。
余友誼摩挲著她的頭頂,用前所未有的溫柔的聲音輕聲說:「小兔崽子!說他幼稚,你不幼稚嗎?你這樣要耽誤大家進度了!」
鄭穎鼻子發酸。她用力吸了吸,低頭說:「對不起,我會想辦法儘快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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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拍戲時,鄭穎的狀態比之前好了一點。
余友誼搬著椅子走到沈一帆跟前,對像長在他旁邊一樣的葉璃說:「你先到別地兒去待會,我有事要跟沈總說。」
葉璃不怎麼qíng願地「哦」了一聲,起身一扭三蹭地走了。
余友誼坐到沈一帆旁邊。
他們一起看著場上鄭穎和梁維遠對戲。
看了一會,余友誼輕聲說:「你看她今天拍戲的那個狀態,稀爛一團。你再刺激她,這部戲的後半部可就要毀了。」
沈一帆默了下,扭頭看向余友誼:「我想我一早,把想說的已經和您說得很明白了。」
一早時,余友誼對沈一帆說:我以為你還要問我對那丫頭片子是不是男女之qíng。
沈一帆微笑著回答他說:「不用問的,因為我看得很明白。你對她,就是男女之qíng。而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所能唯一認可的值得她託付的男人。如果有一天我徹底離開了,你要好好照顧她。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她有你在身邊,我放心的。
他說完這些話之後,余友誼哈哈的笑起來,笑聲里隱匿著某種被看透的尷尬。
「你真是異想天開。」他說完這一句就走開了,沒有把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繼續深入。
此刻余友誼又笑起來,再說了一次:「你真是異想天開!」
他轉頭回視沈一帆,看著他,神色凝重而認真:「感qíng這東西,能說讓就讓嗎?喜歡的人,能說託付就雙手往外送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了?你把她又當成什麼了?」
沈一帆眉宇間湧現黯淡哀傷:「可我真的活不久了,真的。」
余友誼瞪著他,目光變得凌厲:「沈一帆,這是我第一次點名道姓地叫你,我實話告訴你,你這番託付是沒什麼用的,就算你真的活不了多久,等你走了,我也不會和她變成男女關係的,永遠不會!」
他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沈一帆眼底浮現不解:「哪怕你其實在心裡……那麼深切地愛著她?」
余友誼遲疑了一會。然後他重重一點頭,沒有否認自己那份暗藏心底的愛意,告訴沈一帆:「是,哪怕我那麼深切地愛上她了。」
沈一帆徹底疑惑了:「為什麼?」
余友誼:「我要信守我曾經許下的誓言。」
沈一帆:「對曾經的愛人一生不渝?」
余友誼:「是。」
沈一帆:「哪怕已經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也要信守這個誓言?」
余友誼堅定地:「是。」
沈一帆皺眉:「我不懂。」
余友誼輕笑:「就像我也不懂你為什麼因為怕死,就要把她推開一樣。活著的每一天,就好好地享受每一天,不好嗎?真的,這個世界上變幻莫測太多,最難捉摸的就是生命了。趁著你們都還好好活著,別再互相折磨了。很多事,錯過了,就是痛悔一輩子,再也追不回來的。」
沈一帆低下頭。過了好一會,他抬起頭來,對余友誼擠出一抹笑:「友誼哥,你真的很會熬jī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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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裡似乎很多人愛講八卦。這風氣讓鄭穎有點反感。
她平時和葉璃在相鄰的化妝間化妝。這天她本來已經化好妝了,走到外面卻突然打了個噴水量豐富至極的噴嚏,頂風間水星子一下反撲回她自己臉上,於是她在自我嫌棄中又折回到化妝間來,準備再收拾收拾自己。
結果就讓她聽到了隔壁屋子裡傳來了七嘴八舌的八卦聲。
八卦是圍繞倪裳展開的,那些七嘴八舌的jiāo談里充滿了義憤填膺。
「這個倪裳,真是要把架子擺上天了,我又不是欠她的,她倒好,天天使喚我跟應該的似的!」
「就是啊!我們家小璃這麼乖,跟她好言好語講話,可人家大影后從來沒給過一點好氣兒!怎麼就那麼瞧不起人呢,十年後還指不定誰紅呢!」鄭穎聽出來了,這個說話的人是余友誼讓葉璃自己找的助理,據說是她的初中同學。
其他人順著這話,吐槽倪裳的聲音一時間此起彼伏。
鄭穎給自己重新補好粉,想著是趕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還是過去和大家說一聲,別再亂嚼舌頭根子了。畢竟這裡離倪裳的化妝間也不遠,儘管她不怎麼用這一間,而更喜歡用本來留給余友誼的休息室。
忽然一道細細弱弱的聲音,分散掉了她的注意力。
是葉璃在說話。
「其實說實話,倪裳這個影后身份,我真的……真的不怎麼服氣的!因為我聽我師姐跟我說,倪裳的影后,當年還不一定是怎麼當上的呢,」說到這,葉璃的聲音變得有點神秘起來,「我師姐跟我說,當年啊倪裳應該是用陪成墨陽睡了才換來的各種資源呢!說實在的,要真的是這樣,我如果是她,我現在真的沒臉把鼻孔抬得那麼高走路呢!」
她的話換來一片附和聲。
鄭穎有點聽不下去了。她以前只知道葉璃有點愛講別人小話兒,但沒想到她能把這些小話兒講得這麼添油加醋的難聽。
這幾天因為沈一帆,她心qíng很不好,看著葉璃也非常不順心眼兒。她決定去隔壁懟一懟葉璃這背後說小話兒的毛病。
她走到隔壁化妝間。
屋裡的人看到她時,都有點發傻。
葉璃連忙站起來,走過來拉她的手喊穎姐。
「穎姐,原來你在隔壁啊!」她面不改色微微笑,「我們剛剛還在為倪裳對你的壞態度抱不平呢!」
鄭穎真是要佩服死葉璃的淡定從容了。她覺得自己之前真小看了這個姑娘,沖這姑娘她這看見個路過的就想一順手拖下水的腹黑勁兒,她將來肯定能gān成點不一樣的大事。這樣面弱心腹黑的姑娘,穿回到古代去,妥妥的又一個武則天或者慈禧太后。
鄭穎笑了笑。她的笑容讓葉璃以為自己拉到了同盟軍。
結果鄭穎話鋒一轉:「告訴你這些話的師姐,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