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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17:06 作者: 今燭
尹夏知確定好餐廳, 發給溫逢晚,徵求她的建議。等了兩個小時,一節大課結束, 她抱著書離開教室, 掏出手機依舊不見對方回復。
尹夏知避開人流, 在僻靜的角落撥通溫逢晚的電話,無人接通。
她皺眉,不該啊, 往常這個時間溫逢晚都在家追劇, 難不成睡著了?
尹夏知下午沒課, 直奔溫寒聲校外的公寓, 打開房門, 室內空無一人,被褥也是涼的,她不放心, 打電話給溫寒聲, 忙音響了半分鐘,最後機械女聲提示她「對方暫時無法接聽, 請稍後再撥」。
尹夏知記得今天是溫母的祭日, 算著時間,兩人該回來了啊。
或許有事耽擱了,她默默安慰自己,等待回復的空隙,她把花瓶里枯萎的花束換掉, 溫寒聲不在家住, 屋裡都缺了幾分生機。
沒過多久, 手機鈴聲響起。
尹夏知連忙扔掉手裡的東西, 跑過去接電話,溫逢晚打來的,她長舒一口氣,高懸的小心臟落了地,「你們兩個去哪了啊,怎麼都不回消息。」
溫逢晚沒吭聲,只有沉重的氣息,摻雜著濃重的鼻音傳來。
尹夏知愣住,「怎麼了?」
「知知,我哥在醫院。」溫逢晚哽咽著說,「現在還沒醒過來。」
聞言,尹夏知呼吸一滯,握住手機的力道加重幾分,「發生什麼事了?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京大附屬醫院。」
溫逢晚的狀態說不出很多話,尹夏知沒追問,打算去了醫院再詳細詢問。她匆忙起身,跑出門才發現忘記換鞋,一瞬間失去冷靜。
她用力揉了揉臉頰,坐在計程車上,不停翻看聊天記錄,早上她還收到溫寒聲的「早安」,才過了短短三個小時,為什麼就進了醫院,還昏迷不醒。
十五分鐘的車程,尹夏知跑進住院部,溫逢晚提前給她發了病房號,乘電梯上樓,十五層是單人特護病房,來往的人不多,尹夏知一眼就看到坐在走廊里的溫逢晚。
病房門關著,尹夏知沒輕易推門進去,她在溫逢晚身旁坐下,「晚晚,醫生怎麼說?」
溫逢晚眼眶通紅,睫毛上還垂著淚珠,「中度腦震盪,醫生說要靜養兩周。」
那就是沒有生命危險,尹夏知暫時放寬了心。
溫逢晚把臉埋進臂彎里,她壓抑著哭聲,即便音量很小,依舊被封閉的空間放大數倍。
「我是不是就不該回來。」她啞聲問,哭得一點形象都不要了,「我不回來,我哥也不會這樣。」
尹夏知不明所以。
溫逢晚想到在墓園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她用手背蹭乾淨臉上的淚,自嘲地扯動唇角笑了聲,「知知,你見過我爸吧,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溫逢晚鮮少評價別人,而且對溫父也不熟悉,一時想不出準確的詞語來評價。
她抿了抿嘴唇,對上溫逢晚清亮的眼睛,卻又覺得溫逢晚迫切想在她這得到一個答案。
尹夏知想了幾秒,找到幾個合適的詞語:「嚴格,冷靜,不苟言笑。」
溫逢晚冷笑一聲,「看吧,他的偽裝連你也騙過了。」
「明明是嚴苛,冷酷,不近人情。」她撇了撇嘴,聲音更冷了幾個度,「像個瘋子一樣。」
尹夏知敏銳感知到,溫寒聲受傷與溫父脫不了關係,但她又難以想像,一個父親如何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就在尹夏知猶疑時,溫逢晚淡聲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尹夏知猛地抬起眼睛。
「我們去墓園,碰到了我爸,他知道我擅自退學後,特別生氣。」
溫逢晚腦海中浮現出溫父猙獰的神情,放在膝蓋上的手攥成拳,簡直是童年時的噩夢重現,她數不清多少個夜晚被溫父毆打溫寒聲的場景嚇醒,那時候她才十歲。
溫寒聲也不過十三歲。
尹夏知不可置信道:「他動手打你了?!」
「對,不過被我哥攔住了。」溫逢晚的語氣透露出習以為常,「然後我哥被他失手推下台階,是不是很可笑。」
尹夏知只是聽著,就一陣心寒,更別說當事人親身經歷。
她忽然想起不久前,溫寒聲放棄外交司的保送名額,從家裡回來那晚,額頭上也有磕碰的傷痕,那根本不是磕在床頭上留下的痕跡。
溫逢晚垂下眼帘說:「因為我是女孩,我哥會護著我,所以我爸沒對我動過手。」
頓了秒,她有意停住,不清楚溫寒聲的想法,他願不願意女朋友知道這件事。
但話說到這裡,不用補充,尹夏知就能猜到後面的內容。
溫逢晚看了眼病房的窗戶,明淨的陽光透過窗扇,落在病床旁,溫寒聲靜靜躺在那,面色蒼白,溫逢晚心疼的要命,「我哥他,其實……挺艱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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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寒聲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那是高中,中午午休,他感冒剛好利索,醫生建議他多出去運動,呼吸新鮮空氣。
學生會難得清閒,他拿著籃球來球場,左邊那群是班裡的男生,為首的那位前幾天背了處分,是溫寒聲捉住他校內兜售香菸。
男生留著寸頭,左邊的眉毛剃成囂張的斷眉,說來也,為了應付儀容儀表檢查,這男生常常在包里放一支眉筆,遇到溫寒聲就匆匆把眉毛塗黑。
大概沒料到在這碰到溫寒聲,他下意識捂住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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