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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之的呼吸重新恢復平穩，有熱烈的視線在他的臉上來回逡巡，時時停留。

    顧歡搭在宋清之身上的手微微挪動，往常幅度入微的動作此刻卻被無限放大著，激起靜謐時夜晚間靈魂外皮膚下層層遞進著的曖昧。

    黑暗中仿佛有倒計時的聲音滴滴答答響起，醞釀著。

    然後「嘭」地，燃爆。

    顧歡驚訝的表情一瞬流露，身旁一直熟睡的人就那麼睜開清明的雙眸，眼中毫無睡意，自上而下定定的望著她，視線灼灼。

    她「多動」的手被他一手抓住，還按在他的腰上，他卻用另一隻手撐在了她身側支撐著他整個人俯視著她，有迫人的壓力裹挾炙熱的氣息，從指間相觸著的皮膚傳到兩人間微薄的空氣中。

    「趁我睡著。」宋清之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又貼了貼，顧歡這一刻才覺得手下溫熱開始灼人起來。「摸完就跑，嗯？」

    身上還是昨天的T恤和半身裙，裙帶已經歪歪扭扭，不是很舒服。

    顧歡不自覺動了動身體，卻在迴避上方視線時無意掃到了宋清之身上凌亂的浴袍，然後定住。

    「沒有，我……」想揉揉你的臉？不對不對。顧歡的臉頰上竄起熱度，糾結片刻還是把視線艱難的對回宋清之：「你頭髮有點亂，我剛才想伸手給你撥一撥。」

    「撥一撥？」他的一隻手臂還撐在她的身側，身體卻放了下來，一寸一寸向她靠近，直到距離清零，才將另一隻手移到她的耳側，將她凌亂的碎發繞到耳後，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眼前：「哦。像這樣？」

    顧歡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卻覺得還可以再無限的接近他。

    他握著她放在兩人身體中間的手在她沒有察覺時鬆開，轉向抓住了她的T恤下擺。

    之前被鬆開的手不自覺的抓住宋清之的手臂，不只是鼓勵還是抗拒。

    氣息交織，濕潤溫暖。

    宋清之把整個自己貼近著顧歡，頭靠近顧歡，抵住額頭，蹭了蹭她的鼻尖。轉而側過頭把下頜枕在她的肩膀上，臉頰緊貼臉頰，嘴唇卻尋到她的耳骨一點一點的親吻著。

    顧歡的脖頸微微仰起，努力打破此時不尋常的靜謐。

    然而還是安靜，只有濕熱的眷戀。

    「你，你是不是早就醒了？」他只一聲悶悶的聲音，不知是肯定還是否定。

    宋清之的腦袋此刻並不比顧歡清醒，但卻還能勉強驟然離開，隨著離開顧歡身體的便是薄薄的T恤。

    宋清之的手撥了撥顧歡臉旁的碎發，下一刻便撫上了她的下巴，有動情的接觸仿佛在用力叩擊關口。

    有清而淺的輕嘆，從理智地攔截中逃了出來。

    宋清之僵了一下身體，抬起身眯著眼，手重新撫上顧歡的頭髮：「難受嗎？」

    他的聲音沉沉。

    顧歡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知想表達什麼。

    宋清之深吸了口氣，過往夢時場景仿佛被溫習著。

    他心裡嘆了口氣，一隻手離開上身緩緩下移，一隻手一下一下的順著顧歡的發。

    他隱秘的動作卻喚回了顧歡的思緒，她伸手抓住宋清之的，像是要攔截他的動作，定定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卻漲紅了臉。

    好聽的聲音從宋清之的喉嚨逸出，沉沉的輕笑聲擴在耳邊，像醉人的酒。

    顧歡鼓了鼓腮幫，突如其來的笑仿佛帶來了不知名的勇氣。

    她伸手向前探去，換來一聲悶哼。

    宋清之一向神色清淡的臉上現在有格外明顯的掙扎，卻還是低下頭抵住顧歡的額頭，拿住她不聽話的手：「如果你，同意我一會兒打電話讓前台送浴袍的話。」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拿開她的手：「或者你願意明天回學校，但是起不來床的話。」他的嘴角彎出了一個惡劣的弧度，她順從的把手乖巧地放在身側，下一刻宋清之就翻身下床：「我去洗澡。」

    顧歡仰面發呆了片刻，猛地伸手拿起身邊的衣服捂住了臉。

    夜又重歸平靜，天邊卻已泛起日光將出的微醺顏色。

    宋清之回來看了看側躺在床上的人，俯下身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躡手躡腳上床，把溫熱的身軀攬入懷中，看著她因疲憊已然熟睡的臉，低下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無關欲望只關陪伴。

    你是我念念不忘的迴響，少年心事的獎賞。

    第46章

    夏日清晨的熱度已經不可小覷，風微微卻帶來獨一份的慰藉，樹木投在小道上的陰影是一路上被朝拜的聖地。

    如果說青春是單車，少年，白襯衫，幸福是清晨，微風，林蔭道，這校園路上駛過的單車是別人的，身旁緊握雙手的少年卻是自己的；這來往擦肩而過的白襯衫們是別人的，觸手可及的幸福卻是自己的。

    她站在寢室樓下的台階上，宋清之站在下方，就這樣保持了微妙的平視。

    「過兩天才軍訓，今天要是還有點不舒服就再休息休息。」仿佛找到樂趣一般，他抓住她耳邊的碎發繞上自己的指尖：「我覺得下次不論我在不在你都不能喝酒了，知道嗎？」

    顧歡乖乖地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根據過往她三次接觸酒的歷史來說，酒精惑人啊酒精惑人。

    「回去記得先洗個澡知道吧。」他笑出聲，有好聽的尾音還震在胸腔。凌晨「虎視眈眈」的人後來卻扭扭捏捏不敢在他一牆之隔的地方洗澡，不知道是怕誰會忍不住對對方做什麼的樣子，也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