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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17:12 作者: 泡泡雪兒
    大口喘氣的聲音,聽在光的耳朵里感覺很羞恥。就在這時手被男人抓住,被帶往胸口的位置,摸索著停了下來。

    「這裡。肋骨斷了。」

    光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男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深沉地看著光,用好像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的語氣訴說著。

    「你走的第二天,回家路上因為打瞌睡,結果被轉彎的車撞到。斷了兩根肋骨,醫生說有一根差點插到肺葉,不過已經沒事了。住院一星期只是觀察有沒有內傷。」

    光愣愣地停留在某個詞上面。

    「打瞌睡?」

    「恩。因為一夜沒睡。」

    男人淡淡地說。光想起了那一夜自己的吼聲,還有最後看見的義作悲傷的眼神。他猶豫地抬起頭,義作正定定地望著自己。兩人自然而然凝望著,然後嘴唇重合到了一起。光並不明白這個吻本身有什麼意義,只是,因為自己義作才會受傷,這個認知讓他相當震動。

    換句話說,自己可以影響他到這種程度嗎?

    真的嗎?

    光模糊地微微睜眼,望著覆蓋在上方吸吮他唇瓣的男人。那是看多久都不曾膩過的完美臉孔。第一次見面時就迷戀上了,對所有的夥伴誇耀「我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爸爸」。那個時候是真的想要和他過一輩子吧?想要一手牽著媽媽,一手牽著他,三個人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光?」

    男人吃驚地離開嘴唇,愕然望著光的臉。

    有多久了?最後一次是媽媽去世的時候吧。那以後就再沒哭過,義作再婚時候以為要被拋棄、還有被他強迫做了那種事的時候都沒有。就算再有淚意眼睛也是乾的。

    也經常想到母親,但是都沒哭過。今天卻流下了眼淚。

    「別擔心,已經沒事了。」

    義作溫柔地舔著光的淚水,但是光哭著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就算生活在一起,甚至變成那種罪惡的關係,心也隔得非常遙遠。比媽媽在世時要遠,甚至比第一次喊出「爸爸」時還要遙遠。明明那麼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明明那麼想在人生的每一步都得到他的鼓勵和陪伴的,可是現在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因為已經變成了這樣的關係。

    因為已經知道自己的心也都改變了。

    想要的……不再是一個父親。

    一想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也許永遠都得不到,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出來。即使被男人緊緊地擁抱並且解開了衣服,即使壓上來的重量散發著溫暖,光依然從內心深處感到絕望和悲傷。

    用作會客的房間塌塌米是不會寬敞的,狹窄的空間裡男人喘息著壓在光的身上動作。只是被分開大腿就渾身顫抖,太過忠實的反應讓男人眼底閃過光芒。被狠狠抽插的時候光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叫出聲來,但是手被拉開,堵上唇舌交纏的濃厚的吻。特意找出來隱瞞真相的棉布很快浸上液體。意識逐漸遠去的時候聽到義作在耳邊喘著粗氣開口。

    「很想我對吧,光……」

    男人將手伸向已經高高漲起的那裡。

    「這裡……會說實話……」

    被緊緊握住的剎那,光倒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劇烈的摩挲讓他幾乎要尖叫出來。激動的光狠狠地抓著義作的後背。

    「嗚……」

    男人吃痛地悶哼後拼命抽拉著腰部。立刻遭遇懲罰的光即使後悔也晚了,在激烈的性愛中連視線都一片空白。yín猥的抽插聲加速到讓光羞恥得渾身冒血,最後承載著男人一波又一波的激she,自己也把棉布全都浸濕。倒在光的後背急促喘氣的男人保持著結合的姿勢,就那樣一動不動。

    「跟我回去。」

    光聽到背後的聲音時僵硬了身體。身體被翻轉過來然後捏住臉頰。

    「現在就跟我走。」

    不知為什麼眼前再度晃過那一晚的情景。枝子出差回來的晚上夫妻倆的激情擁抱。每次想起都會升起同樣的異樣感覺。光放棄思考那種感覺是什麼,但是本能地知道,不能再回到那裡去了,無論怎樣都不能。??

    推開熱切看著自己的男人,光站起身默默地穿上衣服。

    聽不到他的回答,塌塌米上的男人漸漸變了臉色。

    「回去後再重複這樣的事嗎?」

    光低頭俯視著腳邊的男人,沒有表情地開口。

    「我就只有這個作用對吧?所以你才會跑來找我。」

    義作連衣服都沒穿就光著身子站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胡話!」

    「喊大聲的話外婆會聽見。」

    光用有氣勢的眼神望著比自己高大的男人。被嚇住了吧?一定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樣強勢。如果真的擔心那天晚上就會追來,就像16歲生日的那個晚上一樣。從那一天起自己的人生就改變了。強力扭轉自己人生軌道的男人就站在面前。既然如此的話就應該負起責任,可是男人偏偏並沒有這樣的自覺。

    再也不會什麼也不說地予取予求了。因為終於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好像晦暗不明的一團影子忽然在陽光下現出原形,所有的迷茫全都有了答案。雖然那樣的結果讓自己震驚到淚流不止的地步,但是光同時也下定了決心。

    再也……不要這樣的關係了。

    讓他頂著父親的面孔擁抱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

    走向外面的身體被拉了回來,渾身赤裸的男人死盯住光的眼睛。

    「真的不肯跟我回去嗎?」

    光毫不退縮地回望回去。兩人沉默對望後男人的眼神越來越焦躁。

    「為什麼?」

    光默默吸了口氣後回答。

    「因為我討厭你。」

    不想去看男人的表情所以低下頭來。但是好像嵌進肉里的力氣狠狠卡進自己肩頭,然後身體被激烈地搖晃。

    「說謊!聽到我受傷緊張成那樣的人是誰?被我握住這裡就渾身顫抖的人又是誰?」猛地被握住的地方令光頓時亂了呼吸。「被討厭的人這樣做是不會有感覺的吧?真的討厭我的話見到我時會哭出來嗎?你說啊!」

    「夠了!爸爸!」

    聽到這個稱呼時男人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光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那麼輕易地露出笑容。

    「你不是我爸爸嗎?對我做了那種事難道我沒有理由討厭你嗎!」

    推開男人時沒有任何困難,男人就像斷了電的人偶呆呆地鬆開了手。光飛快地打開門沖了出去。

    一跑動那裡就流下液體。順著大腿根部流下的是男人的體液。光不管下體的疼痛一口氣跑到無人的河邊。這裡比東京要好的地方,就是可以輕易找到一個沒有人來打擾的地方。像現在哪怕抱著膝蓋在河邊坐上一夜,也不會有人發現自己。

    於是光就這樣坐了一夜。

    回去的時候會客室里已經空無一人。光瞪視著那張老舊的塌塌米,上面完全沒有罪惡的痕跡。慢慢回到自己房間的光倒在床上。明明已經頭疼得快要裂開來卻怎麼也睡不著。不管翻身幾次都仍然睜著眼睛。

    早上聽到外婆說義作已經回去了,儘管早預料到,光還是垂下了眼睛。外婆猶豫著問是不是和義作吵架了,光搖了搖頭。可是聽到外婆說「真的一點都不留戀爸爸了嗎」,光的心裡好像被什麼敲了一下似地隱隱作疼。

    不一樣的。

    彼此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如果沒有覺察到就不會拒絕。可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

    人為什麼會有欲望呢?一旦有了欲望就會有痛苦。相較之下光還比較羨慕以前的自己。沒有想要的東西時連心的承受力都變得無窮大。什麼都可以接受,被怎樣了都無所謂。就是用那樣的心情待在男人身邊的。

    等到什麼都想明白之後,反而什麼也得不到了。多麼可笑啊。

    一個人躲開的光把臉埋在手心裡笑著。

    那之後,義作不再有任何的消息。

    連外婆都不再開口提起,好像完全把光曾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生活過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光的房間裡漸漸有了越來越多的生活用品,外婆和舅舅像是布置新房那樣買回一大堆新的家具電器,連電腦也買來了,還通上了網絡。忙完以後外婆就拉著光的手慈愛地笑著說,外婆一定會送光去念最好的大學。

    這句話代表監護人的宣言吧。

    也就是說,終於被那個男人放棄了。

    不知道外婆又說了什麼,站在那裡的光什麼也沒聽見。等外婆離開之後,默默想了想的光拉開最裡面的抽屜,找出藏在最底下的像框。

    媽媽。

    披著長長的頭髮,溫柔對自己微笑的女人。旁邊是還穿著國中生制服的自己,露著陌生的笑容。有一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那是站在自己身邊,瀟灑帥氣的男人。

    一張完美的全家福。

    摸著媽媽的臉,光閉了閉眼睛,又再睜開。

    對不起,媽媽。我……

    我……

    不過……已經沒關係了。

    假期過去一半時光準備辦理轉學手續。雖然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但如果等到那時候的話不知會被怎樣糙率地插進班上。光想要好好念書。因為那是目前自己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報答外婆和舅舅的唯一辦法。

    找遍了所有的東西也找不到學生證。努力找了好幾遍的光反覆確認,最後不得不相信是丟在了義作那裡。這樣的想法讓他的身上冒起一陣寒意。

    難道非得回去一趟不可……

    想到這裡他不禁縮起身體。

    本能地排斥著,但是又似乎隱隱渴望著什麼。

    其實本來也可以拜託外婆或者舅舅,但是一來光不想麻煩他們,二來就算他們去了也不見得找到。想來想去只有回去。

    幸好鑰匙還保留著。只要那裡沒有換鎖……找到證件後順便就把鑰匙還回去。這樣想著的光猶豫著走進熟悉的公寓。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因為是上班時間所以並不擔心有人在家,光插進鎖孔後徑直走了進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後,他呆在原地一動都動不了。

    (六)

    原本漂亮高雅的房間,現在像被洗劫過一樣空空蕩蕩。

    高檔的電器都不見了。地上是搬運中散落的廢品和雜物,沙發、茶几都蒙著厚厚的灰塵堵在房間中央。好半天才邁得動步的光下意識地衝上樓。

    難道已經搬家了……希望學生證那種沒什麼用的東西能被丟棄下來。飛快打開自己房門的光再次愣住。還和自己離去時一模一樣的房間。不管是家居還是擺設都完全沒有動過。更讓光驚訝的是,床上還躺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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