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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16:45 作者: 十四阿白
畢竟是重臣,受了這樣的傷,朝野內外難免跟著憂心。
白慕石中箭的消息傳回後,太宜宮那處更是一日比一日靜寂。
起初白問月也提心弔膽了多日,時刻注意著北境傳來的動靜,然而在這多事之秋的當口,太后卻異常的沉默。
十月中旬。
這一連半月里,魏央總共也才進了兩次宮,這其中有一次還是去長樂宮給皇后送補品,因為行事匆匆,並未來得及去太宜宮請安。
她差宋書去宮裡打聽得知,這半月里,連謝歡去請安也只被召見了一次而已。
白問月心中生疑。
前一世的此時,魏冉死、相權被分、太后拼盡全力保下只剩半條命的段升、白慕石賑災要兵要錢時,她早已是心力交瘁。
儘管如此,她依然挖空心思拿出了兩百萬兩。
之後便是積勞成疾,臥床不起,這才有了太宜宮沉寂,謝歡趁虛而入。
可這一世,雖不說事事皆如她意,可在段升與魏冉的事情上,至少是有個好結果的。
如今她想要,已成她所得,謝歡半年來的綢繆也皆都竹籃打水。
太后這個時候突然消聲,這是所為因何?
總不能是皇后臨盆將至,太后有心還政了吧。
她心裡有些猜測,卻也不能斷定。
倒是賀同章前些日子差人傳話,說自他大婚後,清若寺曾幾次有人上門給賀老夫人請安,皆被人稱病打發了。
無需多說,這必定是謝歡的人。
在魏賀聯姻之後,他開始坐不住了。不過他這麼聰明,幾番試探應該也猜出賀秀婉這步棋,已經廢了。
太后的心思捉摸不透,謝歡的心卻依如明鏡。
眼見再過兩個多月,魏冉產期將至,他手中的牌不多反少,而皇權也離他越來越遠。
他還能如何掙扎。
白問月還在為太宜宮與長華殿困惑的同時,另外一邊,
魏央忽然收到潁州傳來的密信。
長夜深如墨,燈火昏黃,冷風穿窗而過。
青案上展著幾張白紙信件,魏央目不轉視,雙指敲案,若有所思。
「信是幾日送來的?」
宋書俯身在旁,低聲道:
「快馬加鞭,七日。」
「七日。」魏央無波無瀾地重複了一遍。
也就是說,距離潁州駐紮的軍防發現大榆的人。
屯兵集結,紮寨安營。
已經過了七日之久。
時隔不過兩年,沈如岑是想做什麼呢。
檀香燃了過半,宋書忍不住出聲問道:
「將軍,事情非同小可,你看是不是要連夜進宮稟報一聲?」
魏央撇了他一眼,淡淡收回視線。
太后身體欠安,皇后生產在即,北境賑災未了,夏代燕虎視眈眈。
這個時候大榆生事,確實是個好機會。
燭火映在手上,拉出一道細長的光影,細指敲擊木桌發出的嗒嗒聲,在這個極靜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
見將軍久未出聲,宋書又重新低下了頭。他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前朝後宮又非表面上風輕雲淨,將軍身居重位,又手握重權,自然是事事都須考量。
又過了良久,檀香燃盡。
沉聲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備馬,我要親自去一趟潁州。」
他拿起桌上的信,重新折好,交給了宋書。
「若夫人問起,把信給她。至於是否上稟,她會拿主意。」
宋書仔細收好了信,點頭應下。
「將軍此時便走嗎?」他遲疑了片刻,又道,「那軍中是否要先做安置,萬一......」
萬一生變,也好來得及應戰。
魏央遲疑了片刻,隨即出聲:
「備幾匹好馬,我要四日到達潁州。」
「其他的,等信吩咐。」
天氣逐漸轉寒,長夜無星無月。
宋書收拾了些路上需要的行裝乾糧,魏央換好便裝時,宋書與墨書已經在等了。
兩匹棗紅的駿馬,膘肥體壯,油水光滑。
墨書接過宋書手中的行囊,未曾多言,二人一躍上馬,寒風撲面,魏央扯了扯束袖,冷冽出聲:
「回吧。」
啪!
鞭聲響起,駿馬長鳴,接著便是長鬃飛揚,四蹄翻騰,堪比箭離弓弦,穿透長夜。
一騎絕塵。
宋書停在原地目送,有風吹起,襲來一身寒意。
直到二人的身影徹底消息在黑暗裡,他這才轉身回府。
京中的形勢也不容樂觀了。
白問月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魏央已經駕馬行至金陵了,他一路朝著永安連接潁州的官道上,日夜兼程。
她自宋書書中看到了密信,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魏央將信交給了她,便是讓她靜待事變,做好取捨。
她暫且先封鎖了魏央離京的消息,未對外傳開來。
眼下朝中的事物有段賀二人,姑且還能忙的過來,太后也多日閉宮未曾召他;至於長華殿,若非是什麼要緊事,謝歡也不會宣他入宮。
一時半會裡,還能掩一掩。
潁州的事情,她依照魏央的心思,沒有急著上稟。
她心底實在費解,首先,前世同大榆休戰後,雙方便一直和平共處,不曾再交過惡。
其次,因前世白來儀的那句『被敵軍包圍,萬箭穿心』她不得不擔心魏央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