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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13:54 作者: 鹿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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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宋伊洗完澡,做好睡前護理,香噴噴躺進柔軟的被窩裡,終於收到江霖生微信,問她:「明天有時間麼?」

    「沒有,我要走親戚」

    家裡親戚一大堆,過年這段時間她是別想休息了。

    江霖生說等她有時間了,這一等就到了正月十五。

    原本親戚差不多走完是可以見面的,有表姐嫁到新疆,宋伊初七被爸媽帶著去新疆參加婚禮,既然去了,就不虛此行,在那遊逛一周,賞賞美景,感受一遍當地過年的風土人情,趕著元宵節回來。

    晚上在家吃完湯圓溜出去,被楊樂櫻拉著去酒吧感受元宵節的熱辣氛圍,和一群至交好友喝一圈結束,給江霖生打電話,問他還見不見面。

    畢竟元宵節呢。

    江霖生聽著電話里她黏黏糊糊吐字不清的軟聲,蹙了蹙眉,知道她又是喝酒了,「你現在在哪?」

    宋伊報了酒吧名字和包間號。

    江霖生到的時候屋裡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就宋伊小臂搭著扶手,沒骨頭似的歪在紅色沙發角落裡,勾勒曲線的藍色絲裙散在沙發上,像朵盛開的藍色玫瑰,嬌柔明艷,捲髮垂在胸前,嘴唇紅潤飽滿,玉靨酡紅,雙眸朦朧著一層明亮亮的水光,似醉非醉,輕輕抬起往門口看他,看一眼,又轉眸回去,卻像是拿兩把小勾子拉著扯著拽著他過去。

    她垂眸看手中盛著頭頂燈光的稠黑酒水,纖白手腕稍微一轉,杯中酒便搖出一個波瀾起伏的黑色旋渦,洋洋自得抬給他看,「……怎麼樣?」

    「很漂亮。」

    「我也覺得。」宋伊頗為驕傲地看著杯中在燈光流轉下熠熠生輝的黑酒,眼眸含笑看他,「很像你看我的眼睛,黑乎乎,亮晶晶的。」

    醉酒的嗓音像是含了細微沙礫的奶油,甜膩微啞,也把他的一顆心臟裹得密不透風,永遠只為她跳動。

    「什麼酒?」江霖生穩住失頻的心臟問她,黑色的,他還沒見過。

    「德國黑啤。」宋伊唇角稍彎遞給他,聲音故意掐得軟膩膩,「很好喝,你嘗嘗。」

    江霖生淺呷一口,醇香順滑,口感很好,但有一股焦味,他沒忍住蹙了蹙眉,放在桌上。

    「喝不慣?」她問。

    「嗯。」

    宋伊嬌氣撇嘴,「我也喝不慣,顏色太深,以前不喜歡沒嘗過,今天楊樂櫻故意騙我說非常好喝讓我嘗嘗,我看它在燈光下很漂亮,就毫不設防地喝了一大口。」眉尖嫌棄蹙緊,「比我媽燒糊的米湯還苦。」

    江霖生低聲淺笑,坐到她旁邊,捏起那杯顏色跟毒酒似的黑啤,仰頭幾口灌下去,尖突的喉結上下勁滑,沒猶豫地咽了下去。

    宋伊一驚,張大嘴巴,沒忍住給他鼓了個掌。

    「不苦嗎?」

    「還行。」江霖生抽了張紙擦擦嘴邊留下的酒水,猶豫思索兩下,利落說,「沒我媽剛走那會兒,我自己燒的飯苦。」

    宋伊震驚捂嘴,睜圓盪滿醉暈的桃花眸。

    雖然白天在他家已經猜出來個大概,但她以為是離婚,竟然是去世,「……走了?」

    江霖生看她吃驚的模樣,不知道她心裡在想的是什麼,溫和無所謂笑笑,不敢再看她,雙手交握搭在微敞的腿中間,低頭盯著桌上那瓶白蘭地,點點頭,「嗯。」

    「怎麼走的?」生病?車禍?被壞蛋害死的?

    宋伊看過太多太多惡性殺人的新聞事件,甚至去年暑假實習的時候還跟著師父追蹤報導過,那點微醺的醉意慢慢散了,腦補他媽媽去世的原因,轉頭看著江霖生俯下的寬闊脊背,再寬闊結實的肩膀也有不為人知的脆弱,瞬間對他憐愛了。

    江霖生盯著桌上略顯凌亂的酒瓶酒杯發呆,胸中翻滾著那些年的曾經,倒了杯威士忌,喝幾口,壓壓思緒,緩聲開口:「我讓她走的。」

    什麼?!

    宋伊小腦袋瓜爆炸,徹底酒醒,身體下意識坐直,喝過酒的神經不太受控制,脫口而出:「是你殺了你媽?」

    江霖生詫異轉頭,不期然對上她目瞪口呆,又立刻懊惱捂嘴的可愛樣,一時也沒轉過來她是怎麼想到這一步的,「……我什麼時候……殺了,我媽?」

    宋伊眼珠子轉了兩轉,明白是她想岔了,但他就是這麼說的啊,猶疑、訥訥回答:「……你說,你媽走了。」

    江霖生啞然失笑,放下酒杯,仰到沙發背上,像是陡然放鬆,低低笑出聲。

    宋伊尷尬又歉意地端坐在一旁,兩隻小手老老實實交疊在腿上。

    江霖生看她一眼,心裡塌軟一片,碰了下她微微蜷起的手指,沒被反對,握在手裡安撫地揉了揉,溫聲:「是我說的有歧義。」

    宋伊小聲嘟噥:「本來就是嘛。」

    「走了是說她離開了……」

    發覺這個詞也有歧義,江霖生頓住,又換個說法:「是說她和我爸分開,離開川禮了。」

    「離婚了啊。」宋伊鬆口氣,不是去世就好。

    「嗯。」

    「為什麼離婚?感情不和?我在你家客廳沒看見一點女人的東西,離婚很多年了嗎?」她好奇又憐愛地看著他,摸摸他的頭。

    「不是……」江霖生喉間陡然一緊,想起她在廚房門口對他流露的片刻心疼,糾結這麼多天的話凝滯在胸中,全然散了想告訴她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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