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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7:26 作者: 燕小陌
想到這,毫不憐香惜玉的推了她一把,齊泰國走到桌子邊,倒了一茶缸子水,咕嚕咕嚕喝了,像是這樣,才能把心頭火給滅了似的。
爹當初也不知犯了什麼糊塗,竟然答應程家這樣荒謬的條件,把自己給『賣』了。
想到這,齊泰國的臉黑得像鍋底,這是他人生的恥辱!
程素被推了個趔趄,頭有些眩暈,很快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犯花痴了。
輕拍了拍臉,晃了晃頭,她咳了一聲:「那個……」
齊泰國回過身來,看著她手裡的鍋,冷笑道:「怎麼,裝不下去了?不用你做,我去食堂打飯。」
這女人嫁進來後做飯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來。
「不是不是,我是說,家裡,沒米了!」程素連連搖頭。
齊泰國惱了,黑著臉大聲地吼:「糧票不是給你了嗎?沒米你就不會去買去換?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等著人伺候你呢?」
程素前世是孤兒,在孤兒院一直被人助養著長大,自己也勤工儉學,一直努力拼搏奔跑,才成了人家口中的白富美,性子自是獨立要強,哪裡受得齊泰國這樣的咆天嘯?
再想到她大好的青春年華和前途,卻因為救人反被拽下樓,平白無故的就重生到這裡,本就冤枉,這齊泰國又不分青紅皂白的凶她,當下也把自己打定主意要和他好好相處的念頭拋到九霄雲外去,大聲凶了回去:「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我才來幾天,哪裡知道哪換米?我不過是告訴你沒米了,你凶啥?家裡是操場,你這麼大聲是叫號子呢?還是顯擺你聲音洪亮?你咋不拿個喇叭來吼呢!」
齊泰國被她駁得一怔,很快冷笑:「程素,你這回終於不裝了吧,露出真面目了吧?」
「是,這就是我的真面目,又怎麼樣?想離婚嗎?」程素也是冷笑。
什麼沙豬啊,不分青紅皂白,她都低聲下氣了,他凶個毛線啊凶!
「你以為我不想離?」齊泰國大吼,把茶缸子扔在桌上,拿了椅子上的軍衣就摔門出去,臨了還說一聲:「你這麼有本事,你自己去打飯,別指望老子!」
嘭!
紅漆木門震了三震,牆上的灰都被震了些下來,程素捏著飯鍋,半晌才大叫:「齊泰國,你這隻大沙豬!」
☆、第6章 冤家路窄
氣歸氣,飯總是要吃的,程素從來不是苛待自己的人。
重新洗了把臉,梳了頭,拿了一件碎花的確良襯衣換上,套上一對膠涼鞋,程素往房裡的全身鏡子前面一站,雖然土,但在這個年代,這一身裝扮也算是可圈可點的。
攥著好不容易從柜子里翻出來的已經揉皺了的糧票,再拿過牆壁上掛著的帆布包,程素昂首挺胸的出了門。
「姐夫,俺知道供銷社怎麼走,您剛值夜回來,還是回屋歇著吧,也陪陪我姐和我大侄子。」
正鎖門,程素就聽到一把清亮的聲音從樓上轉角位傳了過來。
「我知道,你姐吩咐我一定送你下樓,省得再遇上那瘋……」一記男聲緊隨著女聲響起,卻在看到站在門前的程素戛然而止。
程素看過去,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陪著一個小姑娘站在樓梯轉角處,也看著程素,兩人的神色都有些驚慌,似乎是沒想到會在這見到程素。
這是住在樓上的陸排長和他的妻妹李秋蘭,也就是曾和程素爭執的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穿著藏青長褲和碎花襯衫,一頭烏黑的頭髮編成一條大辮子垂在肩側,一臉的羞澀靦腆,很是青嫩的樣子,見到程素看過來,有些慌亂的躲在了她姐夫身後,低著頭。
難怪原主醋意大發呢,這小姑娘確實比程素更年輕貌美一些,俏麗麗的,怎麼看都是男人喜歡的類型。
看著陸排長那警惕又戒備的眼神兒,面上只差沒寫著冤家路窄幾個字,程素在心裡嘆了一聲,真是作孽啊。
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已經揚起了笑容,程素舉起手了揮揮,笑道:「陸排長,秋蘭妹子,你們好啊。」
她這一開腔,陸排長面上的神色那叫一個驚訝,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般,震驚不已。
齊連長的這個老婆,經過和自家小姨子鬧的那一出,鬧得那是人盡皆知,整個部隊誰不知道她:愛吃醋,潑辣小氣,輕易惹不得,能躲則躲。
都說妻賢福禍少,攤上個潑辣醋妻,這男人的事業前途肯定也會受到影響,這不,大家都替齊連長惋惜,這大好前途的人,怎麼就攤上這樣一個媳婦呢?
聽說前幾天那事連部隊上面都驚動了,還隱晦的批評了齊連長呢。
也是啊,一個男人連自家後院都管不好,怎麼盼著他保家衛國?
所以,雖說程素摔下樓梯傷了頭,可誰不說她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的?
最可憐就是齊連長,還得替她收拾這個爛攤子。
這幾天,都不見這程素出現,以為她是羞於見人呢,現在見到了,偏偏她還主動打起了招呼,還笑吟吟的十分有禮貌,這是不是太詭異了?
莫非這磕傷了頭,連性子都變了不成?
伸手不打笑臉人,陸排長僵著臉勉強扯了個笑容回話:「啊,是啊。」
「那真是巧,我也要去供銷社呢,我這不是初來報到嗎,也不太認得路,秋蘭妹子,不如咱們一道走吧?」程素緊接著又道。
☆、第7章 難吃的滷肉飯
李秋蘭當然不可能和程素一道去什麼供銷社,程素也不會認為自己主動打個招呼就能把過去的『光輝』事跡抹得一筆勾銷,所以對於陸排長他們的拒絕是絲毫不覺得意外,甚至有些鬆口氣,要是真一起走,那才叫尷尬呢。
正是中午,大家都在屋裡吃飯,可大院外頭也不是沒有人在的,眼看著程素走出來,眾人都指指點點的交頭接耳。
程素也不在意,面上依舊維持著淺淺的笑容,遇到迎面而來的人,還主動手打聲招呼,以至於大夥都十分驚訝。
「我沒眼花吧,剛剛是齊連長她媳婦對我打招呼吧。」
「沒錯沒錯。」
「聽說她滾下了幾級樓梯,別是腦袋瓜子給磕傻了吧?」
「你看她像傻子不?」
「……倒不太像。」
「那是轉性了?」
對於別人的議論,程素沒去理會,一路問人,她終於走到了公交車站,此時她站在路口打量著周圍的建築,一臉的懵和彷徨。
現在的樓房大都不過兩三層,外牆都沒什麼裝飾,好多樓房外牆就用水泥沙刷了就算,還有低矮的廠房,外牆用紅漆寫著大字,諸如此類:為人民服務或小平,您好!等等。
街上,別說汽車,連自行車都少,人們的穿著都極普通,布料的確良算是中上的布料了。
吱,一輛只有十來個座位的公交車停在程素跟前,她攥著帆布包的帶子上了車,跟乘車員說去哪兒,買了票,就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