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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3:22 作者: 隨侯珠
趙宵打開雕花衣櫃,側過頭望向顧一鳴:「進去。」
顧一鳴明顯不是很喜歡躲進衣櫃:「為什麼?」
趙宵將顧一鳴拉進櫃裡頭:「因為有鎖。」
顧一鳴進去之後,趙宵合上衣櫃的門,「咔嚓」一聲,還將整個衣柜上了鎖,然後……安靜了。
衣櫃剛上鎖,宋瑾後腳就進來了,身穿一件明朗的月白色繡金龍錦服,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五官俊雅分明卻是面無表情,環視了房間一圈,自顧落座,輕扯了下嘴角:「宵兒,過來。」
趙宵還杵在衣櫃的跟前,「哦」了一聲,掀開帘子,走到宋瑾面前:「……皇上怎麼來了?」
宋瑾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正要拿起來喝的時候,發現裡頭是空的,不由皺了下眉頭:「怎麼連口茶都沒得喝。」
「皇上渴了嗎?」趙宵拿過顧一鳴喝過的茶杯,「我這就給您沏一杯。」
「不用了。」宋瑾語氣頗為不善,然後站起來往裡間走去,趙宵亦步亦趨地跟在宋瑾身後,邊走邊問:「皇上真的不喝茶嗎?」
宋瑾突然定住腳步,一臉認真地問趙宵:「你養狐狸了?」
趙宵不解地「啊」了一聲,睜大眼睛,「我沒有養狐狸啊?」頓了下,「皇上怎麼說臣妾養狐狸了?」
「因為朕聞到了一股狐臊味。」
趙宵差點倒地不起,嗅了嗅鼻子,非常不開心地回了宋瑾一句:「您才有狐臊味呢。」
宋瑾抿抿唇,倒沒有責備趙宵的口無遮攔,走到趙宵的貴妃榻上坐下:「宵兒,給朕揉揉肩。」
趙宵偷偷望了眼衣櫃的方向,然後來到宋瑾的身後,伸手給他捏了捏肩膀。
「輕了。」宋瑾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趙宵加大了力度。
「重了些。」
趙宵將揉捏改成拍打,一邊拍打著宋瑾的後背,一邊問:「皇上您什麼時候回去啊?」
宋瑾輕輕彎了彎嘴角,對趙宵的問話置之不理:「再往上些。」
趙宵默默垂下手。
「怎麼不捶了?」
趙宵:「手酸。」
「那就休息下。」說完,宋瑾一把將趙宵扯到了自己的懷裡,因為太突然,趙宵驚呼出聲,就在這時,柜子裡頭發出「嘭----」的一道響聲。
宋瑾抱穩趙宵,過了會,開口問趙宵:「聽聲音,原來你養的不是狐狸而是老鼠。」
「可能這屋太久沒有人住就有了老鼠了……」趙宵因為緊張,身子就不安分起來,坐在宋瑾的腿上動來動去,試著要脫離宋瑾的桎梏。
結果宋瑾不悅開口:「你再動一下試試看。」
趙宵安分了,腦子裡突然想起天朝老師講得氧氣概念,不知道一個衣櫃裡氧氣可以讓顧一鳴呆多久。
就在這時,宋瑾鬆開趙宵,站了起來:「朕想起還有一些事沒處理。」
趙宵感激涕零地望著宋瑾:「皇上慢走。」
宋瑾離去後,趙宵趕緊用鑰匙打開衣櫃,顧一鳴看見她的時候,一直對她使眼色,趙宵眨了下眼睛:「還不出來?在裡面呆上癮了啊?」
顧一鳴一臉豬肝色,張了張嘴:「欲擒故縱啊,傻妞……」
趙宵猛地反應過來,「啪」的一聲將門關上,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宋瑾的聲音已經從身後傳來:「宵兒,朕貌似將玉佩落在你這邊了。」
趙宵慢慢轉過頭:「皇上……好。」
宋瑾倚靠在珠簾邊上,看見衣櫃裡頭的顧一鳴時,臉上也沒有多少驚訝之色,反而格外安之泰然,一雙眼眸格外波光流轉,俊雅的臉孔還掛著一絲笑意:「宵兒怎麼把客人藏在衣櫃裡頭啊?」
皇上你好,皇上再見。趙宵此時真的有一千一萬頭糙泥馬在心頭咆哮。
趙宵轉過頭看衣櫃裡頭的顧一鳴,只見他又開始雙手合掌,慢悠悠地從衣櫃裡頭走了出來,臉上表情有多淡然就有多淡然,他先是吃驚地看了眼周圍環境,然後轉過頭看宋瑾:「請問這是哪兒?」
趙宵一言不發地轉過臉。
宋瑾站直身子,平靜地回答顧一鳴的問題:「我家。」
顧一鳴長長地「哦」了一聲,「貧僧大概走錯了地方。」說完,越過趙宵往外頭走去。
就在這時宋瑾一聲「來人」嚇住了趙宵,一時心急,上前抓住宋瑾的手:「宋瑾,不要。」
宋瑾一把將趙宵扯進自己懷裡,而已經走在帘子底下的顧一鳴也被外頭進來的侍衛擒拿住,顧一鳴氣急敗壞地對宋瑾喊著:「我不是你這國的,你不能對我怎麼樣。」
宋瑾對顧一鳴的質控充耳不聞,收了收臉上的神色道:「這位是遠方過來的聖僧,你們帶這位貴客到清景宮,一定要好好招待著,可別怠慢了。」
清景宮之前是皇宮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後來新建了榮和宮,清景宮也荒廢了,後來一位太妃在裡頭設立一間佛堂,研究佛理。
顧聖僧被帶下去後,趙宵對宋瑾笑啊笑,問:「我去給皇上找玉佩……」
宋瑾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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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新來了一位聖僧大師,而且是一位那麼年輕那麼英俊又那麼幽默得討人喜歡的得道高僧,平時格外靜寂的清景宮一下子熱鬧起來,每天從那裡經過的宮女們是絡繹不絕,據說最近逛靜寧湖的嬪妃們也多了,因為靜寧湖就位於清景宮附近。
一位宮女說:「鳴大師說我臉上眉峰上的痣是一顆大吉痣呢。」
另一位宮女伸出自己的手:「鳴大師還說我長了一雙靈巧的手,而且看了我的智慧線,說我是有智慧之人呢。」
一位太監上來插話:「剛剛大師也是那麼說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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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公公宣了趙宵去了廣明殿,來到宋瑾的寢宮,他扔給她一套太監衣服:「穿上,朕帶去你見你的大哥。」
趙宵趕緊換上衣服,換好之後,宋瑾又遞給她一張皮質的面具,趙宵摸了摸:「您怎麼會有這東西?」
「小玩意而已。」宋瑾親自將面具給趙宵黏上,趙宵眨眨眼睛:「不是很舒服。」
宋瑾雙手扳正趙宵的腦袋,笑了下:「真醜。」
趙宵撓了下腦袋:「這樣貌可是皇上給的。」
宋瑾輕哼一聲:「隨朕來吧。」
趙宵踏進地牢的時候,雙手雙腳走忍不住顫抖起來,宋瑾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趙宵忙將自己的頭低下去。
趙宵進宮的前一個晚上,大哥來找她閒聊家常,大哥說:「世人都愛攀龍附鳳,偏偏我就不歡喜皇親國戚這個身份,按照輩分來說,阿爹是皇上的岳父,我是他的大舅子,但是皇上真會把阿爹當岳父把我當大舅嗎?他的岳父國舅又何其多。」
宋瑾的岳父國舅是多,多了就不值錢,所以當宋瑾的皇親國戚的確是不好。在民間即使兩家關係不和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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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牢房要比其他的更乾淨整齊一些,裡頭還有一些簡單的家具,大哥一身素衣素冠,正在裡頭自己與自己下棋。
打開牢房的門,宋瑾彎腰進去,趙宵跟上宋瑾身後,因為情緒激動,踏進牢房的時候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皇上來了,大哥也沒行李,只是微微抬了下頭,然後依舊自己和自己下棋。
宋瑾踱步到大哥跟前,叫了一聲:「大哥。」
「當不起----」
宋瑾不以為然地笑了下:「其實朕自認為對你不薄,而你倒是寒了朕的心。」
大哥舉起白子放在黑子的邊上:「不薄?宵兒無故喪命,這就是你說的不薄?在宵兒沒進宮之前你是怎麼許諾我的,什麼會護她周全,什麼讓她一生平安快樂……呵呵,可憐我妹子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
眼淚嘩啦啦地從眼眶裡冒出來,怎麼也克制不住,趙宵低下頭,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就在這時,大哥的聲音響起:「你這太監哭什麼?」
「我……」趙宵小聲的哽咽,怎麼也停不下來。
大哥嘲諷地笑了下,悠悠地看了眼宋瑾:「不要再白費心機了,我是不可能告訴你其餘的人在哪兒,我既然被擒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瑾伸出作收拾起一個黑子放在一片白子的右側,剛好突破了白子的重圍,宋瑾淡淡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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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鳴大師是一位懂看相算命,精通陰陽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還會夜觀星象預測大事,進宮不到幾天,就有了一群腦殘粉,成為宮女太監甚至嬤嬤們的膜拜對象。
顧一鳴半躺放在宮殿外頭的搖椅,頭頂是群星滿天,邊上的小太監給他沏了一杯茶,崇拜又恭敬地開口問:「師傅今天有看到了什麼嗎?」
顧一鳴掐了掐指頭,開口道:「天干地造小心火燭。」
次日,果然出大事了,而且與火有關。
西宮門遭遇了第一次恐怖分子襲擊,黑煙四起,嘭嘭嘭的聲音響徹整個皇宮,幸好沒有人員受傷,唯一一個因為吸入了大量的黑煙得了咽喉炎。
出事後,宋瑾親自率領御林軍來到西宮門,當看到上面殘留著的炸藥包殘留物,臉都綠了。
作者有話要說:顧一鳴就是個中二少年啊·····乃們喜歡他什麼呢··
第四十章
西宮門出事後顧幼容來找西禾宮串門,趙宵讓綠綰給顧幼容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又讓綠綰取一些昨日新制的杏花糕過來,待綠綰下去後,趙宵開口:「有事嗎?」
顧幼容也十分開門見山:「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顧幼容說話的語氣讓趙宵有點不開心:「我想走的時候自然會走,但是現在我不想走。」
顧幼容冷笑一聲:「你倒聰明,把顧一鳴帶過來,一方面可以刺激到皇上,一方面讓他冒險救你大哥,但是做人要有底線,別因為你哥哥的事連累了顧一鳴。」
趙宵抿了口茶水,默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