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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1:49 作者: 江子越
鍾遙沒了聲音,安安靜靜看著他陷入沉思。
有多傻呢?喜歡一個人,卻從來沒有對他撒嬌發過脾氣,連淚水都只能流在其他男人胸口。
一開始,是他的惡趣味作祟,想撕下她表面偽裝的優雅,露出因嫉妒變得醜陋不堪的內里。
想看她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好似想通過這樣的畫面,一遍遍逼迫自己回憶那個女人的惡毒。
可她一直沒有,她受了傷只會躲進自己的殼裡,就連哭,都咬著下唇,生怕驚擾他人。
遇見她,他幾度失控。控制不了情緒、深夜給她打電話、差點把她帶回這間屋子......他做了太多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我有點高估我自己了。」蔣池州喃喃道,他刻意不去見她,嘗試回歸以往的生活,可是,他眼神里幾分迷茫,「我連聽首歌,都能想到她。」
「州州,」鍾遙打斷他,聲音罕見溫柔,耐心道,「你還記得阿姨教過我們什麼嗎?隨心而行是不是?你的心是怎麼想的,你就怎麼做,不要去害怕它。」
蔣池州眸光劇烈顫抖起來,他咬牙硬撐,顯得五官愈加冷厲。
鍾遙知道他說這句話無疑是在揭開蔣池州的傷疤,逼他再痛一次,但現下除了這條路,他沒有其他辦法。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要開始新生活。
蔣池州朝鏡頭做了個停止的動作,他仰躺在沙發上,曲起手臂橫遮住眼睛,明顯不欲多談的姿勢:「老鍾,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視頻聽話地無聲掛斷。
一條信息隨後悄然跳了出來。
鍾遙:州州,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也不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歡她,但如果你想她的話,就去見她吧。
跟隨你的心意走。
*
圈裡的人都在傳,聲色的蔣老闆似乎收心了。
平日裡總不見他出來玩,好容易在聲色遇上一次,姑娘們迎合他的喜好,一身學生裝,打扮得清純又無辜,他卻連個眼神都欠奉,只淡聲讓人別打擾。
對此,蔣池州一無所知。
天氣漸漸轉冷了,驕陽失去了熾烈的溫度,只溫和地灑下一點光輝,枯葉打著轉兒飄落,停棲在蔣池州車前。
蔣池州點了根煙,他其實菸癮並不是很大,只是偶爾想事情的時候會抽一支。
他手指夾著煙,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車窗,視線微微偏著,注意棋院大門的動靜。
瞥見阮軟時,他剛抽第二支煙。
辛辣的味道混入肺腑,盛陽中,她清純得像一朵水上青蓮。
蔣池州按熄了煙,動作沒有遲疑,拿過香水往手腕間噴了噴,連同裸露在外的側頸,像是怕小姑娘聞到煙味。
再抬頭時,阮軟身邊多了個人,一個他有些印象的男人。
男人大概比阮軟高了二十公分,和她講話時總是朝著她的方向低頭,側耳耐心聆聽,從局外人的角度望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溫柔紳士。
阮軟似乎和他很熟稔,看得出來,她的狀態前無所有地放鬆,不見半分在顧星源面前的忐忑,也不是他常見到的面對他時的拘謹。
全然卸下心防的小姑娘,原來是這副模樣。
他一直渴求,卻從來沒見過。
可原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這樣的她屬於另一個男人。
單是不經意一想,怒氣就像點燃引信的火線,須臾間便沿著血管燒到四肢百骸,最後在心口炸開一陣隱秘的疼痛。
難以遏制的憤怒控制了他的理智,他簡直想不管不顧衝上前,搶占那個男人的存在。
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這種與生俱來的獨占欲和嫉妒心,是他罪名。
蔣池州邁步下車,反手關上車門,車門與車身狠狠撞擊,拍出一聲巨響,像戰鬥的號角。
一米九的高個兒,無論走在哪裡都是目光焦點,遑論蔣池州的樣貌、氣場均十分惹眼,短短一程路,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阮軟一眼看到了他,好似自打他出現後,周遭的人群如同自發地褪了色,漸變成無關緊要的背景。
畫布中,他是唯一的主角。
蔣池州邁著長腿,很快走到了阮軟面前,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朝著江璟釋放冷氣。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彼此並非第一次見面,自然再沒有偽裝客氣的必要。
眼神交鋒,誰也不甘示弱。
片刻後,江璟彎唇,率先移開視線,對阮軟說:「剛才那步棋,我明天再給你講解吧,你現在可能也記不住。」
蔣池州眸色一深,眼底陰雲暗了幾分。
他著實沒料到,這個男人和阮軟之間,居然還有共同話題。
蔣池州扯了下嘴角,弧度敷衍,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唇邊的笑意有多虛假。
阮軟方點了頭,熟悉的香水味便裹住了她,蔣池州半摟住她,堂而皇之地表明兩人的親密關係。
「寶貝兒,聊完了嗎?」蔣池州迎著江璟目光,偏頭在她發頂貼了下,低聲笑,「我等你好久了。」
阮軟露出一絲歉意,看向江璟:「那明天再見,我先走了?」
蔣池州也看向他,笑容揚著稚氣的得意:「不好意思啊,我們急著去約會,以後方便的話,再另外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