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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1:49 作者: 江子越
她沒問蔣池州是從哪裡得到她的手機號碼,她生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是顧星源,她像只蝸牛,自以為躲進殼裡,就能避開她不想知道的真相。
蔣池州聽著微信通過的那一聲清脆響,嘴角不易察覺地挑了挑,天知道早上那會兒,他電話被拒接,加好友被忽略,心情有多惡劣。
蔣池州心滿意足地接收了圖片,隨後當著阮軟的面,將之設置為屏保。
意料之中地,瞥見了阮軟流露出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當沒看見,收起手機,手垂下去,自然而然地牽過她的手。
復又咬了一口冰淇淋,道:「嗯,真甜,跟我寶貝兒一樣甜。」吐字含糊不清,分不出是因為吃東西,還是因為帶著笑。
阮軟沒和男性拉過手,一時難以適應,內心叫囂著快掙開,理智卻提醒她千萬不能再惹蔣池州生氣。
蔣池州特意給了她時間緩衝,察覺到手心裡蜷著的手指逐漸放鬆,一點點汲取他的溫度。
不知怎麼地,他突然咳了一下,像是被冰淇淋的甜齁住了。
*
阮軟雖然表面上儘可能地表現出波瀾不驚的模樣,可到底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路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偏生她又不是喜歡開口索取的性格,只會眼巴巴地看著。
蔣池州暗自好笑,將剛買的棉花糖遞到她眼前:「寶貝兒,想玩什麼?」
阮軟停止左顧右盼,收回目光,抬手要接。
蔣池州卻迅速避開,眉毛挑高了些,充滿惡趣味。
阮軟轉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尷尬地扭過臉。
蔣池州不依不饒,再度把棉花糖伸到她眼前晃,語氣十足欠揍:「寶貝兒,怎麼不吃?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嗎?剛都偷偷看了好幾次了。」
阮軟冷著張臉,指尖無意識在他手裡撓了兩下。
像貓一樣。
蔣池州笑意更深,綿軟的觸感貼上她的嘴唇。
「寶貝兒,張嘴。」他說得如此色氣,一下子讓人想起那夜窗簾下,交纏的呼吸。
阮軟終於敗潰,張嘴咬了一口。
蔣池州瞅準時機,同時低頭咬住。
隔著棉花糖,他的眼神又甜又深情。
哪怕早就清楚他不喜歡她,阮軟還是在這樣的眼神下,心亂了一秒。
「接下來玩什麼好呢?過山車敢不敢玩?」蔣池州若無其事直起身,一臉饜足。
阮軟老實搖頭。
蔣池州頓時露出可惜的表情,他向來喜歡極限運動,越刺激越帶感,從前帶著他的那些紅顏知己上蹦極台,小姑娘嚇得白了臉,嬌俏地縮在他懷裡撒嬌,吐息間甜膩蝕骨。
他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走路間到了激流勇進的售票處,阮軟停了腳步,仰頭看他。
日光正好,投射在她瞳孔,掠起一片碎光。
行吧,還好不是坐旋轉木馬。
蔣池州的第一次將就就這樣貢獻給了兒童版水上漂流。
選了二人船,兩人一前一後坐著,安全裝置束縛了距離,蔣池州耍不了流氓,只能占占口頭便宜:「寶貝兒,害怕了就叫我名字。」
阮軟沒應他。
蔣池州笑,也是,她那樣性格,脆弱從來不給別人瞧見。
船隻順著水流漂下,蔣池州懶洋洋曬著太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伴隨著瞬間跌落的失重感,空氣中傳來一聲小小的驚呼。
蔣池州睜開眼,阮軟扣在船沿的手指用力到發白,他終於笑了起來。
為這一刻真實的她。
玩過幾輪後,日暮西山,緋紅的霞掛在天邊,空氣似乎都是甜的。
阮軟身上的濕氣未散去,迎著夜風,微微一顫抖。
只是一個不甚明顯的動作,蔣池州卻立刻察覺到了,下一秒,帶著他體溫的休閒西裝外套就籠罩在她肩膀。
「幸好今天穿了外套。」蔣池州摟住她,「累嗎?」
阮軟依舊沒能適應他過分的親密,梗著脖子搖搖頭。
「不累也該吃晚飯了,想吃什麼?去附近吃好不好?吃完剛好能看上廣場的煙花晚會。」
他實在體貼,語氣也溫柔得不像話,就如同來遊樂場前的爭吵沒發生過一樣。
阮軟卻沒忘記,從中得了教訓,知道這個時候絕對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於是乖巧地「嗯」了聲。
對他口中的煙花晚會也漸生出期待。
*
可那天最後還是沒有看成煙花。
周末的遊樂場是熱鬧的,不乏家庭和情侶,會撞見顧星源和冉盈盈,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他不愛陪她約會,不代表他不愛陪其他女人約會。
何況這位,並不是其他女人。
阮軟不自主攏緊了蔣池州的外套,這一幕何其熟悉,在顧星源生日宴會上,她也是這樣,裹著別的男人的衣服,看他摟著別的女人。
天氣似乎轉冷了,有夜蛾繞著路燈轉。
猶如白晝的燈光下,顧星源眼底的訝異如此清楚,他嘴角笑意未退,卻在看見阮軟那一刻,僵成尷尬的弧度。
冉盈盈正在逼迫顧星源吃掉最後一顆糖葫蘆,眉梢間儘是被人寵出來的驕矜,見了阮軟,道:「阮小妹妹?這麼巧,你們也來這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