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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青葙站起身來,屋裡嘩啦啦一陣水聲,她整個上身赤.裸著暴露在他的面前。

    然而如今兩人之間生不出半點旖旎心思來,李建深抱青葙出來,用帕子將她身上的水珠擦了,然後用厚厚的外裳將她整個人裹上,抱起來往榻邊走。

    青葙道:「多謝殿下。」語氣客氣又疏離。

    李建深腳步一頓,唇角抿成一道直線,「非要如此對我說話麼?」

    青葙垂下眼帘,沒有吭聲。

    李建深將她放在床榻上,發現她臉上竟然有一個輕微的巴掌印,不由沉聲道:「你母親打的?」

    青葙淡淡點了下頭,輕聲道:「沒什麼,已經不疼了。」

    李建深眼中染上一絲冰涼。

    未幾,他抬起手來,想要摸一摸她的臉,但見她仍低垂著腦袋,並沒有想過多與他交流的意思,不禁頓了頓,將手收了回來。

    「好好休息。」

    李建深說完這句話,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剛離開,便有下人端了碗薑湯過來,「這是太子殿下囑咐的,怕您得風寒,叫奴婢看著您喝。」

    青葙對這樣的李建深有些不適應,不過她此刻本就心情低落,對今夜李建深的舉動還是感激的。

    不過,也只是感激而已。

    她接過碗,捧著暖了暖手,將薑湯一飲而盡,然後蒙上被褥躺下,疲累很快席捲了她整個身體,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她睡得沉,自然不知道此刻,整個王家已經翻了天。

    正堂外,王家的下人們黑壓壓跪了一大片,四周儘是身著鎧甲的帶刀侍衛,堂門上還掛著幾張大大的『壽』字,與如今肅穆威嚴的氣氛格格不入。

    不多時,便有人壓著一個小婢女從正堂里出來,按在板凳上開打。

    那板子打在皮肉上,啪啪作響,聽得人心驚肉跳。

    正堂內,王植尚不知發生了何事,楊氏和王婉然卻已經嚇得臉色煞白,齊齊跪在地上。

    楊氏本想咬死不認,反正端給李建深的茶水已經被她毀屍滅跡,沒了證據,料想李建深也查不出來什麼,再不濟,就將方才替她們母女辦事的小婢女推出去當替死鬼,就說是她鬼迷心竅了,想攀高枝。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李建深什麼都沒問,直接就讓人將那婢女拉出去打。

    她就是有千萬句辯白的話,如今也被嚇得說不出口。

    她如今方才知曉,在李建深面前,她這樣的小伎倆無異於給自己挖坑,著實上不得台面。

    李建深也不廢話,直接道:「夫人對逍遙散這種東西似乎情有獨鍾?」

    楊氏嘴唇都在發抖,道:「不……不,臣婦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

    李建深目光幽深,靜靜地看著她,「夫人不承認也沒關係,因你們是太子妃的親人我才跑這一趟,若不是瞧在她的面子上,夫人覺得你們還能待在這裡好好說話?」

    楊氏聽見他提及青葙,下意識別過臉去。

    王植雖然糊裡糊塗,但如今也猜出個大概,怕是他這夫人又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惹得太子殿下生氣。

    「殿下……殿下息怒……不管如何,求殿下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對拙荊寬恕一二!」

    他也不知李建深怎麼會忽然這樣在意青葙,但順著他的話說總是沒錯。

    李建深只覺得心涼。

    這一對夫妻,平日裡即便知道青葙受委屈,也從未主動關心過一句,若非有事,從來想不起她這個人。

    王植作為父親,好似從未有過青葙這個女兒,而楊氏只知道從她身上吸血。

    至於她們的另一個女兒,他的目光落到躲在楊氏身後的王婉然身上,只想踏著她姐姐往上爬。

    李建深看向楊氏,道:「王青葙當真是你女兒?」

    楊氏牙齒發顫,咬著唇不說話,倒是王植替她回答:

    「自然是啊,殿下,是不是阿葙同您說了什麼?殿下,我們……我們並不是故意要丟下她,當時著實是情況緊急,那些匪寇追得緊,馬車跑得又慢,臣和拙荊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李建深聽見這話,不由臉色一沉,森然道:「你們將她推下了馬車?」

    他只知道青葙從小流落市井,卻不知為什麼,她也從未對他說過此事,如今聽見王植的話,方才恍然大悟。

    「你們這樣欺辱她。」

    王植和楊氏看見李建深臉上的神情,不由渾身一震。

    「殿……殿下……」

    王植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聽李建深道:「來人,將王家圍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王植,你的朝散大夫也不要做了,同你的夫人和小女兒一起,在此頤養天年吧。」

    王植三人齊齊抬頭,面如死灰。

    太子這是要將他們一家囚禁到死啊。

    楊氏不甘心,直起身子,衝著李建深喊道:「殿下,您不能如此,太子妃也是我王家女兒!」

    李建深回頭,看著她道:「往後就不是了。」

    然後抬腳離去。

    他回了青葙的房間,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她,一直到天明。

    李建深從前其實不大理解青葙對於楊氏的縱容和依戀,可是如今,看著她沉靜的睡顏,卻好似明白了些許。

    她過得太苦,即便是一點點可能的愛,她都想要牢牢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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