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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娘子喜歡什麼面具?這個成不成?」他拿了一個崑崙奴面具遞了過去。

    青葙接過他手中的面具看了看,又在臉上比了比,覺得有些稀奇,便同攤主聊了起來。

    那攤主滿臉堆笑地同青葙講話,然而正說著,卻忽然感覺四周空氣猛地一涼,他還以為又要下雪,一轉頭,忽見李建深正靜靜地看著自己,一雙眼睛雖不十分銳利,卻莫名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趕忙將探出攤位一半的身子收了回來。

    這郎君的眼神也太嚇人了。

    攤主連忙閉了嘴,不自在地哈哈兩聲,抬了抬手,讓青葙自己挑。

    青葙挑好之後,扭過頭去,對著李建深道:「郎君,你挑一個。」

    攤主只見李建深一改方才對著自己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嘴角隱隱掛上了一絲笑意,對著青葙道:「你替我挑一個吧。」

    攤主瞪圓了眼睛,李建深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攤主立即識相地移開視線。

    青葙拿了一個老虎面具給李建深看,道:「郎君以為這個如何?」

    李建深看了眼,那面具樣式他並不喜歡,但他還是道:「甚好,有勞娘子替我戴上。」

    青葙沒有拒絕,她走過去,將面具覆在李建深臉上,李建深只漏出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來,那雙眼睛在燭光照耀下,閃著未知的光芒注視著她。

    青葙被周圍的熱鬧吸引走了注意,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她踮起腳尖,兩隻手繞到李建深腦後。

    「郎君。」

    「嗯?」

    李建深看著她鬢角不知什麼時候起新生的細碎的絨毛,從嗓子眼裡壓出一道淡淡的聲音。

    清香抬著手,側過臉來,熱氣恰巧噴灑在李建深脖子上。

    「可否低一些?」她往上去看李建深的眼睛,卻只能瞧見他面具的花紋,「妾夠不著。」

    李建深抬手將她鬢邊的一縷髮絲塞入她的耳後,順著她的話微微低下腦袋。

    青葙重新踮起腳,兩隻手繞到他腦後去系面具的帶子,李建深一隻手扶上她的腰,以免她摔倒,從旁人的視線看去,好似兩個人在擁抱,惹來了不少探究的視線。

    李建深卻只做不知,慢慢將手收緊。

    等青葙將帶子系好後,發現自己已經被李建深抱在懷裡,時不時就有人往他們這裡指指點點。

    她將身子往後仰,對李建深道:「郎君,好了。」

    李建深雖然將手從青葙腰上鬆開,卻又放到她的肩上去,他摟著她對那攤主道:「多少錢?」

    攤主早看傻了,大周雖民風開放,但還鮮少有男女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面前這位冷麵郎君和娘子的感情真好。

    他伸出幾根手指頭,報了個數。

    李建深扔給他一錠銀子,攤主犯了難,「公子,這……這麼大錠銀子,小的壓根沒法找,您有沒有銅板?若是沒有,找家錢莊兌換也成啊。」

    李建深沒吭聲,一轉身拉著青葙便走了。

    青葙回頭,只見那攤主喜笑顏開,拿嘴使勁咬了一下銀子,恨不得蹦起來。

    她拉了拉李建深的袖子,道:「郎君,方才那人是故意的。」

    他知道李建深拿不出銅板,便故意出言激他,這個時候,哪裡有錢莊給他兌錢?這樣一來,李建深嫌麻煩,便只好將那錠銀子全給他了。

    青葙在民間待久了,一眼就看出攤主的狡猾,她方才正想說,李建深卻根本沒給她機會,拉著她便走。

    李建深聽見她的話,聲音從面具後面發出,他的聲音淡淡的,道:「我知道。」

    青葙有些疑惑地看過去,她看不見李建深面具後的神情,卻隱隱能察覺到李建深好似在笑。

    應當是錯覺。

    她搖了搖腦袋,指了指前頭,道:「郎君,咱們過去。」

    李建深點點頭,拉著她過去,李建深生得高,又氣勢逼人,眾人見著他,不知為何,竟自覺往後退,李建深很容易就帶著青葙擠了進去。

    只見裡頭火樹銀花,一群舞獅中夾雜著幾位高頭大漢,數九寒天裡,個個頭系帶子,赤.裸上身,動作之間,數不盡的鐵花瞬間在空中四散,如同滿天繁星。

    眾人紛紛鼓掌叫好。

    青葙從未見過這種場景,便轉頭看向李建深。

    李建深這個倒是知道,幼時,他的母親曾帶他看過,他伸手將青葙拉到身邊來,免得她被人撞到。

    「這個叫打鐵花。」

    青葙已經慢慢習慣李建深時不時的親近,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輕聲道:

    「真好看。」

    比之煙花,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起煙花,她又莫名想起了那個人,嘴角的笑意便慢慢淡了下去。

    李建深敏銳地察覺到了她忽然的低落,忍不住將她的手握緊,道:「怎麼了?」

    青葙穩定了心神,抬頭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郎君,咱們往前頭去吧。」

    李建深看著她,沒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好。」

    他帶著她往前走,去看人們說的『鰲山』,青葙乖巧地跟在他身邊,時不時跟他說話。

    他握緊她的手,將方才收緊的心放下來。

    只是錯覺罷了,她方才只是想家了。

    燈會結束,人潮散去,青葙走得也累了,李建深牽著她的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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