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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她都要被凍死了。

    說著,她又打了個噴嚏。

    李建深卻全然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只靜靜地看著青葙,企圖在她臉上看出一些委屈,難過,或者是言不由衷,然而……

    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到盧聽雪身邊去。

    不應當是這樣,不應當的。

    李建深的手微微鬆開,青葙趁勢將手從他的手掌里掙脫出來。

    「殿下,那我們便先行離去了。」

    見李建深一直不說話,青葙便又行了一禮,抬手將簾帳放下。

    李建深看著青葙的臉一點點隱沒在簾帳後頭,終於慢慢消失不見。

    「吁——」

    馮宜終於趕了過來,他抱著李建深的大氅下馬,環顧四周,終於看見李建深的身影,連忙將氅衣抖開,披在他身上。

    「殿下,天冷,您怎麼站在這兒?若是凍壞了可怎麼好?」

    他見李建深一直往官道上瞧,只見那裡一望無際,除了兩側光禿禿的楊樹,什麼都沒有。

    ***

    李建深還是將盧聽雪送回了梨園,他聽著御醫對他稟報盧聽雪的病情,默不作聲。

    「殿下,按說盧娘子只是身子虛而已,可這三番兩次地暈倒,臣醫術不精,也查不出什麼原因。」

    李建深點頭,等御醫走了,他對馮宜道:

    「去查查,看盧娘子除了御醫給開的藥,尋常都還吃些什麼。」

    馮宜心頭一凜,看來太子是對盧娘子的病有所懷疑,也是,她這病也太古怪了些,專挑時候暈倒。

    盧聽雪在寢殿裡等了許久,都等不到李建深過來,不免覺得奇怪,她剛要坐起來,便見煙雨從外頭進來。

    她問道:「太子殿下呢?」

    煙雨咬了下嘴唇,一直不吭聲。

    盧聽雪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她穩了穩心神,道:「你直說就是。」

    煙雨飛快地眨動了幾下眼睛,低下頭道:「回娘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走了。」

    盧聽雪眼睫猛地一顫。

    走了?

    怎麼會?往常李建深從來不會丟下她不管,這次他怎麼走了?

    定是發生了什麼。

    她開口詢問,煙雨便將在馬車裡發生那一幕告知了她。

    「殿下他先問了太子妃?」

    煙雨艱難點頭,準確來說,是只問了太子妃,瞧那樣子,好似是衝著太子妃而不是她們娘子去的,可這樣的話說出來太過傷人,煙雨不敢告知盧聽雪。

    盧聽雪終於頭一回在心中產生一絲慌亂。

    王氏只不過是她的替身而已,太子怎麼可能會關心她?

    定然是哪裡弄錯了,一定是。

    可是回想起這些日子李建深對她的態度,還有宮裡的傳言,盧聽雪心中的慌亂愈發濃厚。

    她一直覺得李建深同她之間隔著一層什麼,但因為知道他的性子便沒有在意,近些日子,她只覺得李建深同她越來越疏遠,平日裡除非她真的出事,否則他甚少會來瞧她。

    她只以為是因為臨近年關,李建深愈發忙碌的緣故,如今聽了煙雨的話,心中卻暗暗有了一個猜想。

    難道他喜歡上了太子妃?

    這怎麼可能呢?

    盧聽雪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李建深是天潢貴胄,而太子妃王氏不過是從市井裡長大的野丫頭,他怎可能對她傾心?

    可是越覺得不可能,心中卻越是慌亂。

    盧聽雪攥緊手中的被褥,閉上了眼睛。

    ***

    青葙從菩提寺中回來之後,以為李建深今夜會照舊在梨園陪盧聽雪,所以便早早關了門,站在桌前看那幅未完的畫像。

    她的手指在畫像的額頭上輕輕划過,掃掉落在上頭的一隻小蟲。

    眉眼還未畫上,青葙卻盯著它,仿佛能看到畫像完成之後的樣子。

    她正打算收了畫,卻聽見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了。

    青葙頭也不抬,道:「是柳芝還是櫻桃,可是有什麼事?」

    話說完,久不見應答,青葙只好扭頭去看,卻見是李建深正站在門口,眸色幽深,正靜靜地看著她,穿的白日間那身衣服,只在外頭披了件大氅。

    青葙微感意外,「殿下?」

    李建深身後的門被宮人關上,他見青葙開口,便緩步走過來,在長桌另一側停下。

    「我回來,你不高興?」

    他的聲音仍舊淡淡的,叫人聽不出裡頭的情緒。

    青葙搖搖頭,「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李建深垂下眼眸。

    他白日裡以為她出事,飛奔過去找她,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才終於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他因為她而害怕、不安,可是這些,她好似一絲都沒感受到。

    李建深胸中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氣悶又在折磨著他。

    他朝青葙伸出手,「過來。」

    青葙一愣,想先將手中畫給收好,可是李建深卻好似等不及似的,一把將她拉了過去,按在桌前。

    他在她身後,掰過她的下巴要吻她,卻被她躲開,吻落在耳垂上。

    李建深這才忽然想起,他們在做這件事之時,從來未曾親吻過。

    他問她:「不喜歡讓我吻你?」

    青葙身子一凜,沒有吭聲,只是將畫推遠些,免得碰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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