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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柳芝嘆了口氣, 瞧著楊氏這一年的所作所為便知,太子妃回到王家的那一年裡怕是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
見她唉聲嘆氣的,青葙不由拉著她的手道:
「好姐姐,這疤這么小,有什麼的?放心吧,旁人瞧不出來。」
柳芝無奈,她就知道等著她的必然是這句話,太子妃心大的沒邊,好似這世上除了太子,就沒她在乎的事。
不對,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太子妃好似連太子也不在乎。
真是奇怪,這兩個月太子不見人影,太子妃幾乎日日做了糕點守在承恩殿外頭,等著太子殿下回來嘗一口。
誰見了不說一句情深義重,可她為何還會有這樣離譜的念頭?
定是這些日子日日聽櫻桃那丫頭對著那鸚鵡念叨,被念昏了頭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只見櫻桃將自己裹成粽子一般從外頭掀了帘子進來,一邊走一邊抱怨:
「這麼冷的天,可真要凍死人了。」
「就屬你最怕冷。」柳芝笑著用手指推她的額頭:「叫你辦的事辦了麼?」
櫻桃輕哼一聲,道:「我怎麼會將殿下的吩咐忘了。」
然後小跑到青葙跟前,道:「殿下,我守了小半個時辰,太子殿下今日也回來了。」
青葙十指交叉,將下巴枕在上頭,意外道:「是麼?」
前兩個月李建深回東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可自從前幾日她摔了額頭被他撞見後,他便日日回來,卻也不見她,當真是奇怪。
不過李建深這個人,一向是隨心所欲,他做什麼自有他的理由,旁人一般很難猜透。
青葙手捧著下巴,右手食指不斷跳動著。
多半是同盧聽雪鬧了彆扭,除了這個,青葙想不出別的原因。
不過不管他為什麼回來,能見到他的臉總是好的。
青葙抬頭,對著櫻桃道:
「去問問廚房,紫薯山藥糕做好了沒,若好了,便派人給太子殿下送去。」
「哎。」櫻桃朗聲應是,也不知是不是太子殿下吃慣了太子妃做的糕點,若在從前,太子妃送去的糕點是定要被丟出來的,這幾日以來,卻都收下了。
她正要離去,卻忽然想起一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轉身對青葙道:
「對了殿下,您的父親王植大人傳了信兒進來。」
青葙想起這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父親,面色淡淡的,點頭:「說什麼?」
櫻桃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青葙接來看過,然後默不作聲。
看來,怕是有人到府中警告了王植,他這才特意替楊氏寫了一封告罪書上來,說王婉然就要議親,這時候若是生了事端,怕是找不著好人家,請她為了妹妹不要計較楊氏的過失。
除此之外,裡頭無一句問好,更無一句提及她額頭的傷勢。
這是這位生身父親頭一次給她寫信,竟是這樣的內容。
青葙只覺得那封信像是這數九寒天裡煉化的一把冰刀,正在一點一點往她的心尖上刺。
這就是她的親生父母,與她血脈相連的家人。
看著那封信,她此刻更是分外想念從前在關東的家,想得心尖疼。
只可惜……那人不在,她的家也早沒了。
青葙起身,將手上那封信扔進炭盆里,看著它一點一點地化作灰燼。
***
幾日之後的醉旺樓里,魏衍正優哉游哉地倚著憑几欣賞歌舞,這家酒肆前幾日剛來了位胡姬,能唱能跳,尤其是那胡旋舞跳得最好,回回能贏得陣陣喝彩。
此時,魏衍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吃酒,正好不快活,忽然察覺到頸邊一涼,他霎時騰身而起,一個翻轉,拔出腰間短刃就要向來人刺去。
那人輕哼一聲,捉住他的手臂一按,短刃便猝然掉落,那人一伸手,利落接住。
「殿下?」只見李建深身穿一身尋常圓領胡袍,手拿象牙扇,正站在不遠處悠悠地看著自己,魏衍立即酒醒了一大半,就要跪下。
李建深坐下,道:「你這樣跪我,旁人瞧見又要問東問西,出來一趟也不安生。」
魏衍的腿便沒跪下去,他長呼一口氣,道:「方才殿下可要嚇死臣。」
他跟著李建深坐下,招呼人添酒加菜。
「殿下這時來找臣,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李建深捏著酒杯不住搖晃,眉頭微蹙,黑白分明的眸子閃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卻不說話。
魏衍瞧他這樣子,心下便有了計較,道:
「殿下既然不說,那就由臣來猜。」
他笑了笑,眼中趣味漸濃:「殿下近日可是心緒不寧?心裡總想著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李建深這幾個月太過反常,想不叫他注意都不行,他稍稍一打聽,便知曉了其中緣由。
李建深停下搖晃酒杯的手,仍舊不吭聲。
魏衍接著道:「殿下心底里想同她親近?」
李建深這回張了口:「親近?」
他同太子妃還不夠親近麼?在這世上,他只同她那樣親近過,彼此之間幾乎毫無距離,可是他很清楚,他要的不是這個。
魏衍往嘴裡扔了一粒花生米,道:「是,親近,總是想著念著同她在一起,若是瞧不見便神魂恍惚,仿佛丟了魂一般的親近。」
李建深蹙起眉頭,垂下眼帘,一雙鳳眸里罕見地出現一絲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