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翌日,盧聽雪身上的熱已經退了下去,李建深去瞧她,見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便道:
「御醫說你這病古怪,要不要再找其他人給你瞧瞧?」
盧聽雪喝藥的手一頓,半晌之後才抬起頭來,道:「多謝殿下,我就是有些體弱而已,不打緊,我瞧著那位御醫就挺好,細心周到,還是不換了吧。」
李建深點頭。
盧聽雪見他還是一如往常地關心自己,心下稍安,將藥碗遞給煙雨,道:
「殿下,我前些日子想著,原先給您做的那個荷包怕是舊了,便新給您做了一個,昨日正好做完,您現下就換上吧。」
說著就接過煙雨手中的荷包,要上手給李建深將舊荷包換掉。
李建深看著她,不知為何,忽然想起有一次,青葙新打了絡子,也是這般靠近他,說著要將絡子給他掛上。
他垂下眼帘,躲開盧聽雪的手。
盧聽雪一愣,緩緩抬頭,神色中儘是不解,「殿下?怎麼了,可是不喜歡這荷包,若是您不喜,我再重新繡一個便是。」
李建深搖搖頭,將那隻舊荷包解下來,隨手放在桌面上。
「繡荷包傷身,你身子不好,往後還是別繡了,我平日裡掛著這東西出去多有不便,還是不戴為好。」
盧聽雪不知他為何忽然說起這樣的話,不免呆愣了許久。
他從前從來不會拒絕她送的東西,即便有時候他並不喜歡。
她敏銳地察覺到,她同李建深之間,有些東西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盧聽雪暗示自己不要多想,也許李建深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沒什麼的。
她笑起來,收回手中的荷包,輕咳兩聲,道:「好,聽殿下的。」
馮宜進殿,附耳在李建深耳邊說了什麼,李建深起身,道:「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盧聽雪點點頭。
等他走了,她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消散下去。
方才說話時,她瞧出來,有好幾次李建深都在走神,他的眼睛在看著她,心卻不知飄到了哪裡去。
他從未這樣過。
盧聽雪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
***
青葙腿上的傷已經快好,因此等李義詩過來喚她去騎馬時,她沒再拒絕,二話不說便出了營帳。
她隨著李義詩在皇家獵場上轉悠,一邊聊天一邊看風景。
每當宮人經過,他們便會用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看向青葙,等被她發現,又瞬間扭回頭去。
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從前李建深在新婚之夜把她丟下的時候,這些人便是用這樣的目光看她,好似她有多麼可憐似的。
李義詩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景象,甩著馬鞭道:「昨夜睡得如何?」
青葙認真想了想,說:「挺好的。」
李義詩嘖嘖兩聲,道:「昨夜那盧聽雪的婢女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太子妃竟還能睡得著?我當真是佩服。」
見她不信,青葙也只是淡淡一笑,抬頭的時候,忽然瞧見樹林對面出現了李建深的身影,不免有些意外。
看昨日那婢女那樣慌張,應當是盧聽雪出了事,他不陪著她,又回來做什麼?
似乎是瞧出她的疑惑,李義詩俯身拍了拍馬兒的腦袋:
「他昨夜擅自離開獵場,今日回來,多半是父皇要跟他算帳了。」
李義詩猜得沒錯,對於昨天的事情,李弘顯然十分生氣,他坐在椅子上,等李建深進來,不由冷笑一聲:
「太子殿下還知道回來,朕心甚慰啊。」
李建深聽出他的嘲諷,神色未變,走過去行禮,「父皇。」
「難得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皇在。」李弘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道:
「太子自己說,昨夜都幹了什麼?」
李建深淡淡道:「回父皇,也沒什麼,不過是到林子裡打了幾隻野獸,後來又出去了一趟。」
李弘不住冷笑:「好一個沒什麼,夜奔狩獵,不說一聲就走,你眼裡可還有朕這個父皇?你把自己的安危與祖宗家法至於不顧,你這個太子當得可真是好啊。」
這話已然說得極重,李建深卻仍舊一副淡淡的模樣。
「父皇有氣,只管朝兒臣撒,兒臣絕無怨言。」他緩緩抬眼,直視李弘。
李弘剛想再罵他,猛然間瞧見他那雙像極了昭貴皇后的眼睛,不由得一愣,頓時泄了氣。
他背過身去,閉上眼睛,道:
「朕知道,因為當初的事情,你心裡憋著氣,總覺得是自己虧欠了那盧氏,誤了她的終身,是以總想著要補償她。」
「可兒啊,你不能用這種方式補償,你可以給她錢,給她宅子,給她奴僕,就是不能為了她把咱李家的臉面往地上踩。」
李建深與盧氏的傳聞,從前他不以為意,只當是一件風流韻事而已,可是自盧氏回長安後,那傳聞愈演愈烈,已經嚴重影響到李家的聲譽。
「不論你是為何娶的王氏,既然娶了,在外頭都要給她留點面子,別把咱們家弄成全天下的笑話!」
李建深垂下眼,沒有吭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李弘方才說得急,不免覺得有些累,他坐在椅子上,歇息片刻,又道:
「雀奴,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別干糊塗事,外頭的傳言屢禁不止,你也該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