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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說起這個,便有人罵道:「真不是個東西,因為他,那地方到如今還沒緩過氣來,多少將士和百姓死了都沒個姓名,有的更是屍骨無存。」
他有一堂兄便是在關東沒的,因此每當提及此事,自當十分氣憤。
「說這些有什麼用,陛下為了牽制殿下,遲早是要將襄王放出來的,要我說,這倒是好事。」
「怎麼說?」
「陛下忌憚太子殿下,長此下去,恐怕會生禍事,若襄王被放出來,造成牽制太子的假象,陛下怕是才會安心,而襄王本人,不過是陛下的傀儡,他老人家用他,卻不會信他,更不會任由他做大。」
陛下能利用襄王,難道太子就不能麼?
眾人默然,齊齊看向李建深,卻見他把玩著手中象牙扇,心不在焉的樣子。
「殿下?」
李建深抬頭,幽幽道:「要下雨了,孤先走,你們慢慢聊。」
眾人一時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唯有魏衍站起來,朗聲道:「恭送殿下。」
他回頭,對眾人搖搖頭。
利用襄王?笑話,殿下只會一腳踩死他。
……
李建深回了東宮,抬眼便瞧見青葙提著食盒在廊下站著,不禁停下腳步,問:「站在這裡做什麼?」
等看到承恩殿門口的禁軍,才想起來,沒有他的吩咐,她是進不去的,不禁默然。
青葙仿若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笑著上前:「殿下可用了膳不曾?妾做了紫薯山藥糕,殿下嘗嘗?」
李建深垂眸與她對視。
他的太子妃好像特別喜歡給他做這道糕點。
兩人進了殿,青葙將糕點拿出來,李建深吃了,兩人又一起用了晚膳,準備歇下時,李建深突然想起青葙從前便是生活在關東,於是隨口問道:
「關東松嶺之戰,你可曾聽說過?」
青葙的衣衫被他的大手扯開,聽聞此話,身體不由一僵。
李建深悶哼一聲,掐著她的腰身喊她放鬆,絲毫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她的指甲陷在他的皮肉里,激得他早忘了自己要問什麼,呼吸一沉,揚手放下床幔,抱著她翻身上榻。
第24章 他方才卻忍不住想要去抱……
梨園之內,草黃葉落,風一吹,將院子裡的枯葉吹得翻飛,發出「沙沙」的聲響。
比之夏季,這裡要顯得蕭瑟許多。
盧聽雪坐在廊下繡花,時不時悶聲輕咳兩聲,她手上走著線,腦海里卻在數著李建深有多少日子沒來了。
從中秋到今日,已經有十幾日沒見他人,自回長安後,他從不捨得這麼久不見她。
難道他當真生自己的氣了不成?
她心思雜亂,手上的針也便失了準頭,刺破手指,殷紅的血瞬時湧出來。
「哎呀。」
煙雨抽出袖中的帕子按在她指頭上止血,急道:「娘子沒事吧,您身子還弱著呢,這些活計又費神費眼睛,還是別做了吧。」
盧聽雪左手食指上一陣刺痛,搖搖頭:
「之前給殿下繡的荷包怕是舊了,我再給他繡一個,等他來了,也好給他換上。」
煙雨道:「娘子待殿下真是極好,只是……」她蹲下身子,道:「這都十幾天了,殿下還是不見人影,可如何是好?」
盧聽雪輕咳兩聲,靜默片刻,看著外頭那些梅花樹,道:
「他會來的。」
不管如何,他都不會丟下她不管,她有這個自信。
煙雨點點頭,太子殿下對她家娘子無有不應的,她確實不用太擔心,只是另一件事她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見她支支吾吾的,盧聽雪攏了攏身上的氅衣,「怎麼?」
煙雨小心觀察她的臉色,道:「……外頭的人都在傳,說是襄王怕是快出來了。」
聽見這話,盧聽雪不禁心頭一緊,忍不住輕咳起來,纏繞在指尖的帕子掉落在地。
煙雨趕忙俯身,在她背上輕撫:「娘子別急,只是傳言而已,多半不是真的。」
盧聽雪的睫毛微顫,握著她的手點頭。
是啊,不是真的,太子殿下不肯,他出不來的……
手心裡卻慢慢開始發汗。
她起身,被煙雨扶著到裡屋上榻臥著,躺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問:
「那藥還有麼?」
煙雨一聽,皺起了眉頭,心中著急:「有是有,只是不多,娘子,那藥到底傷身,您還是別吃了吧,上次您暈倒,可是把奴婢嚇了一跳。」
盧聽雪搖搖頭,「不礙事,我來長安本就是來養病的,若是沒了病,還如何待下去?」
「殿下對您這樣好,您別說喪氣話。」
盧聽雪垂眸,兒時的李建深與她確實要好,他寡言少語,不愛同人交談,也就同她能說兩句,後來經過那些事之後,他變得更加沉默,有時兩人呆一起幾個時辰,都說不上一句話。
他這樣性情淡漠的人能這樣待自己,自然是對自己極看重的,但是……
她要的不止這些。
她現如今這樣的身份,同他不清不楚的,壓根不是長久之法。
而且自從上次他因為盧家的事警告自己之後,她突然發現他對自己也不是所有事都能包容。
她得為以後做打算。
盧聽雪抬手,映著日光看指尖上的那個小小針孔,慢慢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