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櫻桃接過籃子,道:「都送去了,公主還說,柿餅她吃得快,叫殿下若有,再給她一些呢。」
青葙拆穿她:「只恐是你杜撰。」
李義詩是金枝玉葉,在成為公主前便是世家大族李家的千金,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哪裡是真的稀罕她的什麼柿餅,而且就算真是稀罕,以她的性子,也斷斷說不出這樣的話。
櫻桃笑道:「公主雖沒這樣說,但她定然是這樣想的,殿下的東西誰能不喜歡呢?」
柳芝在一旁捂嘴偷笑。
「既如此。」青葙道:「把這些石榴再給公主送去吧。」
『哎。』櫻桃提著那一籃子石榴出去,迎頭正碰見張懷音進來,她笑著行禮打招呼,張懷音雖還禮,但面上卻帶著一分不自在。
直到他走遠,櫻桃仍在心中暗自疑惑,這位張畫師因年紀小,一向喜歡同她們說話,且都是笑眯眯的,今日不知是怎麼了?
青葙見著張懷音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問:「師父是怎麼了?可是家中有事?」
張懷音有些勉強地笑起來,道:「回殿下,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父親母親說臣大了,給臣說了一門親事。」
他看著青葙的眼睛,有些緊張地等著她開口,仿佛她的回答對他十分要緊。
若是太子妃殿下有一絲一毫的不高興,他就,他就……
「那很好啊。」青葙笑起來,眉眼彎彎。
「想必對方必定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娘子,到時候你將娘子迎進家門,我一定給你們一份大大的賀禮。」
張懷音越聽心裡越涼,嘴裡仿佛被塞了個苦瓜,又澀又苦。
他壓根不想娶什麼好娘子,他只想好好待在太子妃身邊,教她畫畫。
他從前不懂自己在太子妃身邊時為何總是不自覺緊張,如今,卻好似有一些懂了。
然而青葙是太子妃,是主子,他不能懂、也不敢懂。
張懷音不願再往深處想,勉強對青葙一笑,卻不正面回答她的話,只道:
「殿下,咱們開始吧。」
說著鋪開一張畫紙在桌上。
見他不願再說,青葙也就閉了口,拿起畫筆專心畫起來。
***
此刻,李建深出了太極宮,正往東邊的崇仁坊而去。
今日是魏衍的生辰,他是李建深手下的得力幹將之一,他過生辰,李建深自然要過去捧場。
不過不比往年,今年魏衍只邀請了幾位同在李建深麾下辦差的至交好友,等他到了侯府,那些人早在那裡等候,見了他紛紛行禮。
李建深與他們相交多年,彼此是過命的交情,自然看不得他們私下對他見外:
「起來吧,今日沒有太子,景明。」他喚魏衍,「你這個壽星最大。」
魏衍知道李建深說這話並非試探,而是真心,但還是道:「殿下這話臣沒法接,只能待會在宴上多飲幾杯,以表忠心了。」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待落了座,眾人素來知李建深的脾性,知道他不會怪罪,便都喝酒猜拳,行酒令作樂。
期間有歌姬在堂前獻唱,李建深見那歌姬額間花鈿、頭上簪子皆是梅花的式樣,不免看向魏衍:「怎麼回事?」
秦仲景怕李建深誤會魏衍,連忙出來解釋:
「回殿下,這歌姬臉上和頭上的裝扮,都是時下長安的娘子們最時興的樣式,實非——」
李建深打斷他的話:「為何?」
秦仲景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難道說她們是在學盧娘子。
娘子們見盧娘子受寵,自然而然會去追捧她,從她的花鈿、頭簪,再到穿衣打扮,無一不是娘子們模仿的方向。
就連太子妃都要學她,才能在宮中占有一些之地,可見她有多麼受捧,而究其原因,就是太子殿下本人。
可這些話,能直白地在太子跟前說出來麼?畢竟盧娘子雖與太子親近,但至今還未有名分,旁人看著,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有些東西,大家心知肚明便好,一旦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李建深見他支支吾吾,也就明白過來。
他對這些小事並不在意,眼前卻閃過青葙作此裝扮討他歡心的樣子,不自覺抿起唇角。
魏衍瞧見他這神色,暗自嘖嘖稱奇。
人都說,太子殿下娶太子妃便是因為她長得像盧娘子,還讓太子妃學盧娘子的裝扮,否則便不願意近她的身,如今太子見旁人這樣打扮便露出這般神色,不知是為了誰。
魏衍沖那歌姬道:「退下。」
歌姬知道自己惹得太子殿下不快,早嚇得腿腳發軟,聽見主人發話,如蒙大赦,連忙抱著琵琶匆匆離去。
這一小段插曲並沒影響什麼,魏衍素來是個能言善辯的,他隨意撿些往日在軍中的趣事說給眾人聽,眾人互相打趣揭短,方才那件事也就過去了。
等酒足飯飽,眾人才開始聊起正事。
「最近陛下去看襄王看得有些勤啊,你們說,陛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想將他放出來唄。」
「不能吧,陛下再怎麼樣也不會糊塗至此,當初襄王犯得可不是小事,因為他,關東陷入北戎之手將近半年,百姓和將士死傷無數,松嶺一戰,那北戎王甚至喪心病狂,將背水一戰的三萬軍民全部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