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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那邊的兩人全然不知他的內心戲。
青葙見血跡差不多擦乾淨了,但傷口處還是腫得厲害,便將帕子扔進水盆里,彎身往他額頭上輕輕吹起氣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傷口處,激起陣陣戰慄。
李建深不禁抬眼。
因為要給他處理傷口,眼前的女人站得離他極近,他坐在胡床上,一抬眼就能瞧見她身前衣領里的風光。
起伏柔軟之間,是深不見底的一道溝壑,再往上,便是兩條細長的鎖骨,上頭還隱約能瞧見他殘留在上頭的牙印。
他淡淡地移開視線。
「可是雀奴來了?」從裡間傳來太后的聲音。
「殿下,太后叫您呢。」
李建深輕嗯一聲,起身進了裡屋。
青葙看他進去了,便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坐在方才李建深的位置上,撿起絡子重新打起來。
……
太后今日的精神稍好些,坐著床頭正被人侍候著吃藥,她眼神不好,等李建深走近了,發現他額頭的傷,並未有多少意外的樣子。
「你父親打的?」
李建深點點頭。
太后倚在床頭,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道:「怎麼還動起手來了,這回又是為著什麼?」
李建深沒吭聲。
太后瞧他這幅樣子,不禁嘆了口氣道:「你不說,哀家也知道,定是為了二郎的事。」
這些事原本就是一灘爛帳,鬧了這許多年了,始終沒個收場的時候。
「父皇想他中秋出來一日,說是為了闔家團聚。」
李建深眼底儘是隱藏的寒意。
「你父皇怕是不止想他出來一日而已。」太后輕咳起來,道:
「二郎那孩子,當初鬼迷心竅,為的不過是你儲君的位置,若是將他放出來,只怕這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要斷送在他的手裡,這一點,你父親是知道的。」
「可就算是知道,也是不成,人啊,最難過的就是自己那關,你父親是帝王,他的心思,你當明白。」
「是。」
李建深當然明白,李弘並非是對李紀元有多深的感情,他要他出來,不過是找一人牽制他的權利而已。
這一點,朝野內外,應當都能瞧得明白。
太后知他什麼都懂,便道:「你父親的心結你看得分明,你的心結呢?」
李建深抬頭,垂下眼睛。
「想當初你父親偏不要你娶盧氏女,轉頭便將她嫁給了崔六郎,這件事,你一直恨著吧?」
李建深陷入沉思。
恨麼?也許是吧。
他記得盧聽雪被賜婚那日正是他母親的忌日,他本就心情不好,看見盧聽雪哭著跑來,壓抑已久的憤怒與不甘像是突然遇見了火苗,頃刻之間將他燃燒殆盡。
他同李弘大吵了一駕,在戰場上不要命了一般打仗,直到發現李紀元犯了大錯。
太后拉著他的手,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拍著他的手背:
「好孩子,你是個最明白不過的人,何苦自苦,抓著過去的人不放?那盧聽雪既然曾是崔家婦,自然是不可能再嫁進咱們家來,否則叫天下人怎麼看呢?你定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才一直不碰她,不是麼?」
李建深將手握成拳頭,片刻之後又鬆開。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①」 太后道:「你既娶了太子妃,又不願納侍妾,就好好待她,跟她好好過日子,阿葙是個好孩子,切莫錯過,徒留傷心才好。」
李建深垂下眼,給太后磕了個頭,起身走了出去。
外間,青葙手中的絡子已經打好,她剛學會,打了半天才打好一個,見著李建深出來,連忙站起身:「殿下要回去了?」
她以為李建深照舊不會理她,卻沒想到他卻在門口停下腳,轉過身來對她道:「走吧。」
青葙一愣,不免有些驚訝,不過她沒多想,很快走到他身邊,笑起來:
「好啊。」
第17章 吃醋
回到東宮,馮宜依著規矩替李建深請了御醫,那御醫替李建深把了脈,開些治跌打損傷的藥粉給他,臨走時看見青葙的臉色不對,不禁駐足觀察起來。
馮宜道:「大人可是還有醫囑要交代?」
難不成太子殿下身上還有其他病症不成?
那御醫是太醫署的署丞,跟前頭與青葙看病的不是同一個人,他摸著鬍鬚搖頭:「那倒沒有,太子殿下額頭不過小傷,養幾日便好,無甚大礙,倒是太子妃……」
她的臉色瞧著有些不大對勁的樣子。
「太子妃近日身上可有不適?」
聽見這話,李建深不禁抬起頭來。
只見青葙笑著道:「署丞好眼力,這些日子我腸胃不好,已經找了太醫署的御醫看過了,沒什麼大礙。」
署丞點點頭,以他看來,太子妃怕不單是腸胃不適那麼簡單,但太子妃都那樣說了,他自然不會再多問,在這宮裡,學會察言觀色是最起碼的學問。
待他走了,青葙發現李建深還在看著她,眼中似有打量之意。
她起先沒有看懂他眼中的意思,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盧聽雪身子孱弱,青葙見她寥寥幾面,每次都能聞出她身上的藥味兒。
他多半是懷疑自己在學她。
她一時不知該不該主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