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2023-09-26 13:00:48 作者: 櫻桃小酒
青葙猛地驚醒。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躺下,慢慢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
第8章 他今日格外地用力。
李建深很忙,並不會每日回東宮休息,青葙見著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在外頭做什麼,青葙一概不知,李建深也不會告訴她。
因此即便有了肌膚之親,除了在床榻上,他們仍舊只能算是兩個不相熟的陌生人。
但好在李建深還算守諾,答應給她找畫師一事總算沒被忘記,約莫六七天之後,那畫師便抱著自己的畫作登門拜訪。
青葙瞧著眼前這個比她還要小的少年,問:「你叫什麼?多大了?」
少年被她瞧得臉紅,不敢直視,連忙答道:「回太子妃,臣張懷音,上個月剛滿十六。」
才十六歲的少年郎啊。
青葙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真是年輕。」她見他似是有些拘謹,道:「不必緊張,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師父了。」
張懷音平日裡醉心畫藝,對宮中事物了解不多,只偶爾聽師傅們閒暇時提起一兩句這位太子妃,皆言她出身不高,長於市井,言辭粗鄙,腦子更是不大靈活,可今日一見,卻覺得全然不是如此。
她全然沒有太子妃的架子,對人說話笑盈盈的,雖有些不拘小節,但跟粗俗二字著實搭不上邊。
他給她瞧畫,她也能說得頭頭是道,並非不學無術,粗俗之人。
「太子妃殿下從前學過?」
青葙點頭:「學過一點,只是後來因為太窮,要討生活,便荒廢了。」
「那教殿下的那位定然出身不凡。」
學畫是件費時又費錢的事情,前些年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尋常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哪裡有心思和錢財去學什麼畫,只有出身世家的貴族才會學這些。
聽他這麼說,青葙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看著畫,神思卻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她輕輕搖頭。
「不是,他就是個普通人。」
知道青葙被家人找回來之前一直流落在外,張懷音察覺到自己說錯話,連忙告罪:「臣惶恐,不該提起殿下的傷心事。」
青葙淡淡一笑:「沒關係,你不用害怕,其實我挺喜歡小時候的日子的。」
她雖如此說,但張懷音卻記在心下,不敢再提,他收起畫卷,問青葙想要學什麼畫,青葙看著窗外明晃晃的日頭,道:
「人像。」
……
及至酉時,夕陽將近,柳芝一臉喜氣地過來,說李建深回來了,喊青葙過去,張懷音方才行禮告辭。
青葙擱下畫筆,淨了手,換身衣服出去。
李建深不常主動要見她,每次見她都是叫她去侍寢,去了也不大跟她講話,每次青葙都是講幾句吉祥話,請個安後,便被他拐到床上去。
她對他來說,似乎只有床上那點子價值。
青葙邊走邊揉發酸的右手,提起裙擺進承恩殿後,瞧見李建深正在屏風後頭換衣裳,朦朧的身影被夕陽拉得老長,映照在屏風上。
聽著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青葙行禮:「殿下。」
「嗯。」裡頭傳來李建深低沉的嗓音,他個頭高,整個腦袋都從屏風上頭露出來,扭頭瞥了眼青葙,隨後從裡頭走出來。
青葙見他穿了身家常的紫金圓領袍衫,腰間繫著金玉帶,行走之間,上頭墜著的一隻梅花紋樣的荷包異常顯眼。
青葙的視線在上頭掠過,很快移到李建深的臉上去,與他對視。
李建深似乎對她總是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的樣子習以為常,從她身邊走過去,在食案邊坐下,將手中象牙扇仍在桌上,道:「用膳吧。」
這開場白太過熟悉,青葙轉身在他對面的食桌後坐下,在宮人將膳食端上來之後拿起筷子,時不時抬頭看李建深幾眼。
李建深的手一頓,『啪』的一下將筷子置在筷架上。
青葙將視線收回,往嘴裡夾了一小塊魚膾咽下去,說:「這魚膾好吃,殿下嘗嘗?」
她將自己面前的魚膾端給李建深,李建深自然沒有接,他只抬眼瞧了她一下,便收回視線。
不一會兒,青葙也收起發酸的手臂,將魚膾重新放下。
她終於沒有再去瞧他。
他們兩個飯量都不多,很快便將這段飯吃完,青葙見李建深起身,下意識地要跟著他往後頭寢殿中去。
「今日叫你來,不是為了這個。」李建深將象牙扇撿起來拿在手裡,「正好有空,陪我去瞧瞧太后。」
青葙點頭。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李建深仿佛對誰都隔著一層,就算對皇帝李弘也只是表面尊敬,若說這宮裡有什麼人能讓他牽掛敬愛的,也只有太后了。
在李建深離宮的那半年裡,青葙時常去瞧太后,每回去,幾乎都能聽太后說起李建深又給她寫了家書,寄了東西。
太后甚至多次將他寫的家書拿給她瞧,裡頭言辭懇切,句句都是尊敬與愛戴。
只是青葙有些不解,李建深回宮後,每次去瞧太后,都是獨自一個人去,怎麼今天卻突發奇想要帶上她?
到了蓬萊殿,太后見了兩人一起過去,果然十分欣喜,眼睛眯成一條縫。
「怎麼這時間過來?晚上冷,別著涼了。」
她眼角湧現出細細的密紋,朝青葙伸手,青葙立即握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