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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3:00:14 作者: 折火一夏
景致從耳根往上一寸寸變紅,然後變白,再接著變青,最後渾身發抖:「滾滾滾滾滾!」
商逸從小到大只有讓人滾的份,從沒有他自己滾的份。所以不管景致怎麼掙扎怎麼大吼大叫怎麼出口成髒他都沒滾,一路穩穩把她抱上飛機再抱進防彈車再抱進家門,再接著把她扔到二樓臥室雕花的大床深處,最後在景致從蠶繭里掙扎出兩隻胳膊的時候,突然「咔嚓」一聲用手銬將她銬在了床頭上。
景致先是一呆,繼而不顧春光大泄,雙腿相繼在空中劃出兩個圓弧,對商逸轉眼就是一記勁道又漂亮的橫掃。
商逸堪堪避開,景致踢到床頭的檯燈,再在腳尖一甩,檯燈杯子水果連同水果刀統統朝著商逸招呼過去。商逸不緊不慢地一一閃開,順手接住一隻蘋果,朝景致扔回去,繼而在她忙於躲避時趁機抓住了她的腳踝。
商逸安安穩穩坐回床沿,抓過毛毯蓋在她身上,見她還在亂掙,語氣有點兒冷:「別讓我連你的兩隻腳也綁起來。」
他沒在嚇唬她。半年多前她三番五次想要逃走,但準備不足,都是還沒有離開大門五百米就被捉了回來,最後一次甚至還撞到了商逸回家的車子上。那時商逸攥著她的手腕一路拖回臥室,一句廢話都沒有,乾脆利落地把她雙手雙腳在床上綁了七天。
景致恨得咬牙切齒,腿上的力道卻漸漸卸去大半。
商逸把她掙落的毛毯重新披上,指腹狀似無意掠過她胸前頂端,看她不動聲色地往床里躲,笑著說:「不在我身邊,倒是進步了不少麼。以前我說你格鬥技巧敢認倒數第二沒人敢認倒數第一的話,現在我收回,好不好?」
景致不耐煩得很,索性側身閉眼假寐。商逸卻不給她機會,突然握住了她的腳心,沿著內里慢捻輕撫地一寸寸向上。他握慣槍枝,掌心微有薄繭,手指靈活修長,又熟悉哪裡能讓她感到愉悅,一旦惡意撩撥她,景致很快就有些不由自主的發軟。她皺著眉,最後猛地一睜眼,正對上他的目光,那裡面仿佛永遠都薄薄地覆著一層寒涼潭水,就算笑容再溫柔慵懶,眼底也照樣冷靜鋒銳。
商逸微微一笑,聲音越發溫柔:「親愛的,我上次跟你說過什麼,你都忘了吧?」
景致把頭扭到一邊,一聲也不吭。
商逸沒有把她的腦袋強行掰回來,而是拖開了床頭櫃的抽屜,找到一支錄音筆,撥開開關,最新的那條錄音跳出來,開頭就是相當混亂而迷亂的喘息,接著便聽到強行壓抑的□,還有曖昧不堪的濡沫聲。
景致很快皺眉,緊緊閉上眼。
她不知道商逸還有這種變態的愛好,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了他錄音的目的所在----過了片刻,她聽到自己低低的帶著壓抑的央求自錄音筆里流淌出來:「求你。」
商逸的聲音依然冷靜:「求我什麼?」
她劇烈地喘息一聲,隱隱帶了哭腔,求饒的話說出來破碎零散:「不要!我再也不逃跑了!停手!停手!求求你!」
「好乖。」下一刻商逸的話突然纏綿得能滴出水來,「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偷偷送到美國養老的那幾個老頭,我幫你省下一筆贍養費怎麼樣?」
戛然而止。
商逸把錄音筆關掉,景致臉上的血色已經褪得乾乾淨淨,眼珠卻依然烏黑,帶著招牌的冷淡跟他對視了一會兒,語氣平淡地開口:「你想殺就殺,隨便你。」
☆、第 三 章
第三章、
景致第二天醒過來,商逸已經離開,她手上的銬鏈也已經被除去,床頭上甚至還放著一小瓶去淤藥膏。景致揉著手腕看了兩眼,冷哼一聲,一分鐘後卻還是把藥瓶拿過來,很仔細地塗在那兩圈淤青上。
除了在有關錢權的交易上錙銖必較寸土不讓以外,景致一直都以不虧待自己為原則。她的意志力向來不高,更忍受不了肉體上的折磨,骨氣這個東西於她而言太過華而不實,實在沒什麼吸引力,因此在一些無傷利益只關乎節操的小事上,她即使相當反感,也會妥協得十分快,從不自討苦吃。
除此之外,她也不怎麼在乎使些陰損手法。色^誘,竊聽,綁架,暗殺,凡是能達到目的的手段,只要最終能利大於弊,她都不介意嘗試。景舟曾在一次長老會上對她的毒辣作為激烈反對,景致一身艷麗紅裙,對這位名義上的新任景家掌門極其溫柔地一笑:「哥,我們做的是軍火生意,不是辦慈善基金會。你要是用一本聖經就能讓他們吐出幾千萬的債資來,那我全聽你的。可如果不行,你就給我閉嘴。」
因此在景舟眼裡,他這個親妹妹實在讓他失望。景舟喜歡蘿莉,可他妹妹偏偏是個女王;景舟喜歡溫柔善良的蘿莉,可他妹妹偏偏是個心狠手辣的女王;景舟喜歡喜歡溫柔善良正直乖巧的蘿莉,可他妹妹偏偏是個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女王。
當然在景致眼裡,她這個親哥哥也實在讓她失望。景致喜歡大叔,可她哥哥偏偏是個美男;景致喜歡殺伐果斷的大叔,可她哥哥偏偏是個風花雪月的美男;景致喜歡殺伐果斷內斂睿智的大叔,可她哥哥偏偏是個風花雪月樂天知命的美男。
於是天不遂人願,當年的景家掌門,景舟景致的父親景肅年所殷殷希望的大叔蘿莉之兄妹標配,在他去世後生生被不爭氣的兒子和太爭氣的女兒擰成了女王美男母系社會。
當然這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母系社會曇花一現,只兩年的時間景家就又換了江山。如今景舟早已被商逸打發到小島上好酒好菜地伺候著,非死不得離開;景家眾元老死的死殘的殘痴呆的痴呆,僅剩下的三位被景致秘密安置到了美國,卻還是被商逸發現;剩下其餘人等則被商逸或者收編或者流放,刻意打散,七零八落不知去向。
商逸這個人,幾年前還有幾人同他稱兄道弟直呼一聲「商逸」,如今整個黑道都要或情願或不情願地恭敬喚一聲「商少爺」。明明比景致更複雜陰險,卻長了一張比景舟還要溫柔風流的臉。有一雙形狀漂亮總是漫不經心的手,卻隨便做個動作都會叫整個黑道誠惶誠恐。唇角總是掛著一點笑意,衣服卻是清一色的深紫深藍青黑。腰身精瘦而柔韌,稍微懂點面相的人都知道這代表著工於心計狡猾成性。
成王敗寇,平心而論,景致並不認為敗在商逸手上有什麼丟臉。然而輸是一回事,輸得心服口服又是另外一回事,妥協是一回事,心甘情願地妥協又是另外一回事。景家風雨飄搖歷經百年,也許蠢貨不少,但卻罕見懦夫。
景致慢悠悠下了床,洗完澡站在鏡子前面,從鎖骨往下吻痕漫布,顏色輪廓都很清晰。
不過已經比預想的好很多。她本以為商逸會採取某些新鮮手段再度讓她求饒,昨晚他把她壓在身下的時候她還以為他要罔顧她的身體狀況強行進入,沒想到他只是用了一雙嘴唇咬遍她全身,力道不輕不重,恰好是又蘇又麻的感受,與其說是痛苦,倒還不如說是享受。
景致換個方式安慰自己,商逸在不變態的時候,好歹也算是個頂尖床伴,如此耐心細緻地伺候自己,她並不算虧。
景致親眼見過不少以性^事當手段折磨犯人的例子,她自己都還拿這種事教訓過一個口出狂言的小明星,因此商逸在床上沒什麼太過特殊的愛好,沒施過什麼重手,已經讓她十分慶幸。不管怎麼說,只要她誠實一點,都得承認自己算得上是景家上下對商逸誓死反抗的人里所受待遇最好的一個。
九點半,景致終於晃悠悠下樓吃早餐。而後在傭人亦步亦趨的跟從下繞到車庫,挑了輛紫色的車子正要坐進去,傭人躬身發話了:「大小姐,商少今天早晨說,沒有他的同意,您不能出主宅。」
於是景致看她一眼,很好說話地又從車庫出來,在傭人的簇擁下到了書房,自己寫了張允許自己無限制出入主宅的條子,然後找到放有當家掌門掌印的小盒,見上面鎖著打不開,又從抽屜里找到一把小型手槍,對著鎖孔「砰」地就是一個點she。
傭人心肝齊齊顫抖。
鎖開了,景致雙手把掌印捧出來,在條子上「啪」地蓋上了標識,走到傭人旁邊,把條子往她身上一拍,極其瀟灑地甩手就走。
傭人慌得差點抱住她的大腿:「大小姐,您您您不能這樣啊!我我我們沒法交代啊!您有話好好說,有什麼吩咐我們幫您去辦啊!」
管家匆匆趕來,看見被子彈崩成兩半的掌印,幾乎暈厥:「快快快快給少爺打電話!」
一分鐘後,電話被遞到了景致手上。商逸溫柔的聲音傳過來:「聽說你想出門?」
景致眯起一隻眼,把手槍瞄準牆上那張宋代名畫,懶洋洋地說:「嗯。」
「聽說託了你的福,商家掌印剛才變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