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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5:08:59 作者: 宴不知
    飯吃到一半,那位從洗手間回來的男人像是忍不住,突然湊近林箏小聲問:「你,你和那個……」

    林箏看向他。

    對方像是又顧忌什麼,不再說,只嘿嘿笑道:「等會兒咱們加個微信,我覺得咱倆挺投緣,以後在這邊玩,有什麼需要直接找我,我……咱們都是雩城人,以後互相幫襯嘛。」

    林箏莫名其妙。

    對方還格外好心地拿了幾個橘子給他:「解酒的,小弟,要知道你酒量這麼不好,我那會兒肯定不找你喝了。」

    「……謝謝。」

    飯局結束,他們休息了半小時後出動,沒喝酒的司機開車,徑直前往看中的那塊地。

    到了地方,林箏先去洗手池洗了把臉,他喝酒上臉,臉在飯桌上就紅得不行,現在更厲害。

    洗完臉稍微好了些,紅里透粉,在冷空氣里泅出淺淺的醺意。

    他走在最後面,拿出相機,看到不錯的風景會拍幾張。

    臨縣那邊近兩年將有大的規劃,加上修路,屆時會帶動這裡,林藍相當看中這個項目,這次如果沒有問題,準備在年前就定下來。

    和人交談間,看到侄子在拍照,林藍招手:「小箏,過來幫我們拍幾張照片。」

    他過去咔咔拍了幾張很商務的照片。

    拍完,又聽林藍說:「你站這兒,姑媽給你拍一張,這邊風景真的不錯。」

    林箏只好把相機交過去,左右看看,找了一棵格外茂密的老樹,上面還有人坐著,穿著黑色衝鋒衣,手上拿著一本書,剛好擋住臉。

    其實他們來之前,附近路邊就停了不少車,這邊景色好,又有大片草地,附近還有個塔,假期有人過來露營倒也不稀奇。

    林箏抬頭沖樹上的人笑笑,說了句「打擾了,我在這兒拍張照」便轉身站好,咧起嘴,很用力地比了個剪刀。

    林藍笑著說:「拍好了!」笑完,又對著相機露出疑惑的表情,隨即瞪向侄子身後那棵樹。

    林箏也仰頭朝上看去。

    男人不知何時把書拿下的,一隻手扶著樹幹,另一隻比剪刀的手略顯慌張地放下。

    林箏:「……」

    林藍跑了過來:「小韓總,你怎麼在這兒啊?可別說要跟我這小公司搶項目啊!」這話自然是開玩笑。

    韓霽山從樹上跳下,如此狼狽的動作,仍是讓整個人保持著一絲不苟的溫雅,看了林箏一眼才回道:「聽說這邊空氣好,過來散步。」

    林藍跟他客氣聊了幾句,看這位小韓總一直站著不動,也不好說「請您讓讓,我想給我侄子單獨照一張」這種話。

    離開時,她還納悶:以前也見過這位小韓總幾次,不是這麼沒眼力見的人啊?

    再看侄子,正拿著自己的相機看得出神。

    林藍說:「沒事兒,你要喜歡那張,回去把樹上那個多餘的人p掉!」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被人聽到了,扭頭時,意外發現還待在樹下的男人陰惻惻望過來。

    林藍:「……」

    臨近傍晚,大家上車離開。

    挨著車窗坐下時,路邊基本已經沒別的車了,原本站在樹下的人也早已不見。

    車開到半路,天就黑了。

    林藍揉著太陽穴呢喃:「今天不錯,那些老傢伙還挺好對付的,明天咱們再在附近轉轉就回吧。」

    車正行駛在山道上,過了一個岔口,司機哎呀一聲,猛然道:「這荒山野嶺,天都黑了,怎麼還有人走……」

    車內幾人同時朝前方看。

    路道上,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正往前走著,聽到車聲立馬回頭,在車即將靠近時,招手攔車。

    林藍看清了人,忙道:「我認識,快停車!」

    車一停,男人靠近,人站在駕駛座的車窗外,眼睛卻往后座望去。

    林箏早就驚得說不出話來,直接石化當場。

    韓霽山在林藍的詢問聲中淡淡說:「司機下午有事先走了,我本來想路上打車,出了些意外,迷路了,手機也沒電。」

    林藍:「……老天,你這是走了多遠?」

    韓霽山搖頭說不遠,又問:「我能上來嗎?」

    林藍無語一秒,笑道:「瞧您說的,我還能把您扔這裡?快上來!這麼冷的天,別凍壞了……」

    只有后座是空餘的。

    林箏恍然回神時,韓霽山已經打開車門,利落地彎腰進來。

    他扭開臉,能感受到一股冷氣隨著男人一同靠近,那股淡淡的氣息被山間的松香替代,若即若離。

    林箏嘴唇微動,下意識問:「冷不冷?」

    車裡開了暖氣,韓霽山偏頭看他,搖頭,唇角提起不易察覺的弧度,黑色短髮下的耳尖也微顫地飄起一抹紅。

    坐在副駕駛的林藍問:「小韓總,等會兒我們到了,讓司機送你到縣裡行嗎?」

    「謝謝,不過……」那張深邃的輪廓藏在暗處,餘光看著林箏,眼睫閃動數下,語氣卻一如既往地沒有起伏,「我明天還要在附近爬山,準備在落花村歇一晚。」

    「落花村?我也在那兒……咱們這是順道了!」

    車子重新行駛,徹底走出山道後,路過一個小賣部,林藍要去買些忘帶的生活用品,司機趁機出去抽菸。

    車內只剩兩人。

    林箏坐車從來不蹺二郎腿,此時卻覺得周圍變得逼仄,舒展不開似地雙腿交疊。動完腿,手又覺得不自在,明明不渴,忍不住伸過去拿了瓶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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