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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3:52 作者: 鹽水祭司
    電光石火間,薛嬋從身後抽出鐵劍重重往地上一掠,泥地捲起一道深溝,並駕齊驅的四匹馬前蹄踩空,齊齊廝叫出聲,馬車也被迫停了下來。

    丁香玉胸口咚咚直跳,連忙加速追上,一把掀開了馬車車簾。

    一把雪亮的匕首從內刺出,薛嬋眼疾手快一劍劈至丁香玉面前擋住了嫌犯的攻擊,劍尖微斜刺傷那人手腕,車內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車簾便被薛嬋割了下來。

    這三個動作一氣呵成,簡直看呆了丁香玉,她怔愣了一瞬,才拔刀上前,看清車內的四人。

    這四人均未蒙面,只是臉上都帶著深淺不一的疤,有的在下頦處,有的在耳後,有的在左臉頰,還有一人似乎什麼也沒有。

    丁香玉上前一把扯開那人的襟口,果然瞧見了疤。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糧?」丁香玉厲聲道。

    然而那四人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前方,什麼話也不說。

    「看來,她們四人與那晚的細作同出一處。」薛嬋開口,「不如先押回衙門,把贓物還回去。」

    丁香玉點頭同意,回去的路上卻見暴雨淹塌了山體,回去的路被埋了。

    薛嬋揉了揉眉心,眼皮突突地跳,道:「這暴雨一連下了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先回清河村罷。」

    「嗯。」丁香玉也自覺晦氣,再在這裡盤旋下去,坍塌的山體蔓延過來,恐怕她們都會有危險。

    結實的麻繩捆了那四人扔上馬車,薛嬋和丁香玉一左一右看著犯人回了清河村。

    水霧朦朧中的清河村放眼過去冷冷寂寂,本就隱秘的小山村此刻更是像無人一般。

    薛嬋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加快了馬速想立刻趕回去確認裴硯寧的安全。

    「裴硯寧!」幾乎是狂奔進村子,薛嬋翻身下馬便去屋裡尋人,心中只道虧得她之前將這兩件破屋翻修了一遍,不然恐怕早塌了。

    「阿嬋!」裴硯寧驚訝於薛嬋這麼早就回來,一邊看著地上兩三指深的積水露出擔憂之色。

    「一會兒還要回衙門嗎?」他蹙緊眉心,擔心薛嬋遇到危險。

    「不回了,回龍首鎮的路被埋了。」薛嬋快速打量了裴硯寧兩眼,道,「最近周邊不太平,千萬不要外出,知道嗎?」

    裴硯寧連連點頭,見薛嬋轉身就要走,不禁伸手拉住她。

    「你去哪兒!」

    一連好幾日這樣大的暴雨,下得令人心慌,裴硯寧在家根本什麼也做不進去,一顆心全在外出的薛嬋身上。

    「我與丁香玉抓到一伙人,現在去找村長借間閒置的屋子關押她們,就在村子裡不會走遠。」

    裴硯寧點了點頭,看著薛嬋從頭濕到腳的衣服,道:「一會兒辦完了事,先叫丁捕頭一起回家吃口飯罷。」

    「嗯。」薛嬋應聲便走,裴硯寧則快步去了廚房生火。

    ·

    「這、這太危險了,這群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村長蔡花花掃了眼馬車上的四人直搖頭。

    「村長,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回衙門的路被埋了,否則我們也不會折回這裡,這大雨仍下個不停,什麼時候能放晴都未可知。」丁香玉苦口婆心地勸了一陣,蔡花花神色依然有些僵硬。

    薛嬋道:「期間出了事,我一力負責。」

    蔡花花聞言動了動嘴還想再說什麼,對上薛嬋冷冰冰的眼神終是嘆了一聲,道:「沈金玉的屋子,倒是還空著。」

    得了準話,薛嬋二話不說便帶著四個嫌犯前往了沈金玉的住所。

    「這裡距離後面的深山很近。」薛嬋皺眉,掃了被分開捆綁的那四人一眼,「需要人時刻守著,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在這裡守著罷。」

    丁香玉這輩子還是頭回聽見有人不放心她,心上一暖道:「你成日守在這裡,你家夫郎怎麼辦,這雨下的天都黑沉沉的,他一個人在家會害怕的。」

    薛嬋皺緊眉,只能寄希望於天能儘快放晴,但是這陰沉的樣子,絲毫沒有一點要放晴的跡象。

    「與吃飯罷。」薛嬋道,「去我家吃。」

    「那這些人怎麼辦?」丁香玉攤手。

    薛嬋目中寒光一現,道:「反正也是犯人,斬去手腳看她們怎麼跑。」

    話音未落,離得最近的一個人幾乎跳了起來。

    「有沒有人性啊?我們只是偷米而已!」

    薛嬋掃她一眼,「這會兒倒是不裝啞巴了?」

    那人吃癟。

    「說罷。」薛嬋尋了個桌子坐下,「為什麼偷米?」

    率先開口的女子與同伴幾人對視一眼,眼中現出幾分妥協。

    「能不能讓我們把米帶走?我們搶米真的有急用!這事關幾十人的性命啊!」

    幾十人?

    薛嬋眉頭一緊,「哪裡在打仗嗎?」

    女子吞了下口水,乾澀的嘴唇顫了顫又一言不發了。

    「如果你實言相告,我說不定可以幫你們。但你若堅持一說,那就耗著,反正我不著急。」薛嬋示意丁香玉一眼,摸起自己腰側的劍佯裝這就要動手,女子立刻道,「我說!」

    她言罷似乎還是猶豫,不確信地看了同伴一眼,見她們點頭,才緩緩道:「我們是......宮裡來的人。」

    「宮裡!?」丁香玉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個月前,皇帝忽然病重,亦不接見外臣,後來我們接到消息,是安王挾持了皇帝將皇帝軟禁,丞相想方設法在安王眼皮子底下聚集了一伙人來西南王處搬救兵,可是......軍中有奸細,丞相的人近乎全軍覆沒不說,連丞相也失去了下落,我等便是拼死跑出來的一批人,只要能見到西南王,皇帝的危局便可迎刃而解!誰知這些日子突逢連日暴雨,我們好多傷兵被困在谷中難以前行,我們也是沒辦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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