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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3:52 作者: 鹽水祭司
    薛嬋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其餘幾個無論如何倒還有日子可混,但是風雪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只能從現在起慢慢教他一些東西,以保他今後出去不會餓死。

    才二十六罷了,以後的日子還有不少。

    認完了各自的門,薛嬋便出去看著店裡了,今夜閒著的六個人聚在一起俱是稀奇不已。

    「竟還有人願意教我們這些人念書呢。」

    「假的吧,風雪你別被她騙了,她若真有這本事,怎麼不去中個舉?美名其曰教你念書,誰知道房門一關是幹什麼!」

    風雪聞言也多多少少不安起來,「真的嗎?」

    「誰說得准,要我說風雪你就是太單純了。」

    話還沒說完,外面傳來叫風雪的聲音。

    「風雪,有人點你,你快收拾收拾出來罷。」

    風雪微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日我都是最清閒的,怎麼今兒個我倒比你們先走。」

    可到了門外,風雪笑不出了。

    樓底下站著的是快活樓出名的惡煞,每次連賞銀都沒有不說,還極愛折磨人。

    上回就是青柳伺候的她,完事之後渾身是血不說,足足躺了半個月才好。

    半個多月不能接客,那個月青柳的油水在樓里墊底。

    之前此人本是看中了牡丹了,但是牡丹不樂意,哄著劉魚陪他睡了一回,劉魚便護著他了。

    這人這才將主意打到了與牡丹有幾分相似的青柳身上。

    風雪抿緊唇,臉色雪白如紙。

    薛嬋正在擦桌子,從樓上下來的龜娘對她道了一聲風雪接客去了,叫她注意著些,別叫人給弄死了。

    薛嬋下意識應了一聲,隨後抬眸不解道:「弄死?」

    龜娘眨眨眼,「啊,你不知道,今兒來的那個有些怪癖,人又凶得很。」

    「這種人,趕走不就是了。」

    龜娘笑了笑,「這、開門做生意,哪兒有不讓人進來的道理?」

    做生意?薛嬋皺眉,哪兒有用人命做生意的!

    薛嬋沉吟一聲,將抹布一扔上了樓。

    她這才耽擱一小會兒,風雪房中便傳出一聲慘叫,薛嬋毫不猶豫踹門而入,一把將那個女人提了起來。

    「什麼人!?敢對老娘動手動腳的!?」

    床上已經被扒光了衣服的風雪大驚。

    「馬上拿了你的銀子滾!」薛嬋推她一把。

    女子定睛一看,薛嬋瘦胳膊瘦腿,當即冷笑一聲正準備動手,薛嬋又踹她下盤一腳,當即疼得站不起身了。

    女子當即怒道:「信不信我去告你們!?青樓開門不做生意,奶奶錢都交過了,傳出去你們別想做生意了!」

    薛嬋目光一沉,想起劉魚都能打她,她為什麼不能?這女子多半只是恐嚇而已。

    「隨你。」薛嬋二話不說將人趕了出去,一把關上門。

    還躺在床上的風雪咽了下口水。

    薛嬋轉身,毫不避諱地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才問:「可有事?」

    生平第一次,風雪頭一回被這樣的眼神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那眼神好像在看個一個物件,一絲多餘的情感都沒有。

    「沒、沒事,方才她拿針扎我,不妨事的。」

    「嗯。」薛嬋微嘆,「以後再遇上這種人,便來找我。」

    風雪愣愣的,在薛嬋出門將要離去之際,他忽然開口:「我明天好好跟你學念書!」

    薛嬋點點頭,給他關上門就走了。

    一直緊著這邊的幾人在薛嬋走後魚貫而入,再看風雪,他面上竟浮起羞赧又曖昧的笑意。

    聽見動靜,風雪望向他們幾個,大大咧咧地穿好衣服,勾唇道:「我真想與她睡一回。」

    又晚了些時候,青柳也被傳去伺候客人,薛嬋便站在他門前守著。

    被她看顧的那幾人見狀,都圍在角落竊竊私語起來。

    「真、真厲害,好像是個極負責的女人。」

    「她模樣這般年輕,應該還沒成親罷?」

    「唉,沒成親又怎麼樣呢,咱們這樣的,又嫁不出去。」

    快宵禁的時候,客人陸陸續續地走了,有一部分留下來睡覺,收工的時候薛嬋被老闆娘叫去了房中。

    「聽說,你今兒第一日上任,就趕走我一個客人?」老闆娘目光緊逼。

    薛嬋面色坦蕩,「不錯。」

    老闆娘雙眼眯成一條縫,躺在搖搖椅上盯了薛嬋半天,忽然起身拍拍她的肩,「你真是不錯,那個無賴在我這折騰過數回了,趕也不好趕,下次她來還打她!」

    「嗯。」薛嬋點頭。

    夜深之後薛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現在她腳程雖快,但到底來來去去不大方便,她開始認真地考慮起來,要不就別回去了?索性住在此處,隔幾天再回去一次看看家裡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沒有......

    可萬一,裴硯寧再遇上如之前沈金玉那樣的事怎麼辦?

    還是先攢錢,看看能不能從清河村搬出來,薛嬋幾次三番來到龍首鎮,覺得這地方真的很不錯。

    旁的不說,鎮上那幾個捕快都是真正肯辦事的。

    後半夜睡得朦朦朧朧時,裴硯寧忽然聽見有動靜,一個翻身起來立馬握緊了枕頭底下壓著的剪刀。

    「是我,別怕。」薛嬋出聲。

    「阿嬋。」裴硯寧連忙下床出門相看,屋子裡點了一盞微弱的燈,映在女人雪白的面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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