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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2:53:52 作者: 鹽水祭司
薛嬋立刻離開了。
包子熱乎乎的,未免路上涼掉,薛嬋先揣在了懷裡。
只是等她走到門外,忽然覺得家裡有點不對勁。
屋子裡靜悄悄的,裴硯寧似乎還沒醒?但是不應該,平日這個時候,她都練完劍從外面回來了,裴硯寧都會做好飯等她的。
不會是病了罷?
薛嬋噤聲,正要往屋裡走,就看見吃飯的地方,裴硯寧正踩在一條長凳上,往房樑上丟一個長長的衣帶。
她走了。
裴硯寧滿心淒楚,他這一輩子短暫的幸福就這樣到了頭,她連她的劍都帶走了,不會回來了。
嗚嗚嗚,薛嬋被他笨走了,他還活著幹什麼!
一時之間,裴硯寧心中萬千情緒,忽然想起一句曾在書上看過的詞。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嗚嗚嗚。」他一邊難過地哭,一邊用力地甩自己的衣帶,可是房梁有點高,他甩不上去。
裴硯寧哭得整張臉都濕噠噠,氣餒地坐在桌子上。
「......」
他在幹什麼?薛嬋不理解。
她默聲走到裴硯寧身後,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他手裡的衣帶,沉吟一聲,道:「我幫你吧。」
裴硯寧驚得差點在桌子上跳起來。
「阿嬋!!!」裴硯寧驚喜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幾乎遵從身體本能的第一反應,一下子跳進了薛嬋懷裡。
薛嬋下意識後退半步,猶豫一瞬還是接住了他。
「我以為你走了。」裴硯寧耷著眼角,臉頰輕輕蹭了蹭薛嬋的額角。
「我的確走了。」薛嬋把他放下來,「路上想起沒拿東西,回來取。」
說著她幫裴硯寧把衣帶甩上了房梁,然後道:「好了,你自己在家玩,不必等我吃飯。」
「。」裴硯寧抿緊唇,忽然撲過來道,「我能和阿嬋一起去嗎?我雞也餵過了,水也澆了,不必待在家裡!」
薛嬋道:「我是去找活做,你跟著不大方便,無聊就去找崔鈺罷。」
她沒有走!
裴硯寧糟糕的心情一掃而空,看著薛嬋雙目彎成一條線,「嗯!」
拿到錢袋以後,薛嬋從懷裡摸出崔鈺給的四個包子,「拿著吃,崔鈺給的。」
做好一切,薛嬋踏出門去半步,身形一頓忽然回身道:「裴硯寧,你應該不是想要自盡罷?」
......
裴硯寧連忙否認:「沒有的事!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究竟能不能把衣帶扔上去!」
薛嬋上下打量他一眼,道:「記得把藥喝了。」
「是。」裴硯寧連忙應,「阿嬋,我做好晚飯等你回來!」
薛嬋終於放心上路了。
屋裡,裴硯寧連忙將自己被搭在房樑上的衣帶扯下來馬上團團好。
她沒走真是太好了。
裴硯寧淺淺呼吸一瞬,讓他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裴硯寧的舉動令薛嬋心中有些打鼓,可最近裴硯寧情緒一直很不錯,也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舉動,回來以後藥又按時吃著,都差不多要吃完了。
病該是好些了才對,何況他莫名其妙尋什麼死?應該不是?
薛嬋心裡亂糟糟的,走到村口時忍不住對崔鈺道:「你若是有空,可否幫我去家裡看裴硯寧一眼?我覺得他今日有些不對勁。」
崔鈺愣愣點頭,「我會去的。」
順風牛車沒有了,薛嬋只好徒步前往,等到了龍首鎮已然日頭毒辣,碼頭上人來人往。
今日的監工四處張望,找尋著薛嬋的身影,是以薛嬋一出現在碼頭,她便「嘖」了一聲,連忙溜進了停靠在碼頭的一艘船上,對外道:「若有人找我,就說我不在!」
薛嬋走進碼頭,見昨日監工所在那個坐檯上空無一人,忍不住拉住一人詢問:「監工何在?」
正打算偷懶的碼頭工喘了口粗氣,「不知道。」
薛嬋皺了下眉,又問:「你們每日得多少工錢?」
女子一愣,道:「不一定,貨多的的二十幾文,少的時候十幾文。」
薛嬋握緊了拳頭,一盞茶的時間不到,藏匿在船上的監工被薛嬋拖了出來。
「我昨日應得多少?」薛嬋沉聲,將監工押到一個角落逼問。
「打人是犯法的!」監工一邊大叫,一副怎麼也不肯還錢的樣子。
「我不打你,馬上還錢。」
「你憑什麼說我欠你錢?昨兒我見過你嗎?你有什麼憑據!?」監工哼笑一聲。
昨日在薛嬋那兒省下的二十文錢,下工後她早就拿去喝酒了,哪裡的錢給薛嬋?
薛嬋眯眸,今日碼頭上的人又換了一批,似乎不是昨日的那些了,否則還能請人過來做個見證。
「我可以寬恕你。」薛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只是,別再讓我遇見下回。」
呵,她還能如何?
監工面上不顯,心裡卻是跟著嗤了一句。
為這區區二十文,薛嬋實在不想真的把她怎麼樣,只想著以後再也不來碼頭搬磚了,自己生了點悶氣氣呼呼地離開。
剛出了碼頭往道上走,路過一間客棧時,裡面的夥計沖她搖了搖頭。
薛嬋微頓,認出她是要進京趕考的那個讀書人。
「你是在找活做罷?」小夥計長得斯文清秀,跟薛嬋說話時還有些靦腆。